张君爬不动了,明月便叫成哥哥:我还要骑。
最后一次见明月是她考大学那年。
没考上去当了兵,听说后来被团长看上进了文工团。
小时候明月就爱跳舞,细腰扭来扭去,头上戴着大红花,亲戚们当着明月对他母亲刘欣都说:看这俏模样长大肯定是个美人坯子,明月听一次脸红一次,慢慢的明月也就越来越要强,就跟他父亲张楚一个德性,张楚年轻时同龄的同学都上完大学结婚了他才考上大学,毕业后在镇里当了秘书,那料十几年就没得到任何升迁。
草泥马!
想什么呢?
以后给我开车。
张成的技术不好不坏,可就是眼睛不好,他高中时配了副眼镜,当时张君就说你小子也不看看你那样,邋里邋遢,吃最便宜的饭还戴眼镜儿装什么文化人,张成坐在角落低着头嚼完了馒头连咸菜都忘记了吃。
复读了四年愣是没考上大学,去学了个车,从驾校摸了几次车后就再没摸过车。
文化局楼也不算高,不过建筑听说是日据时期的司令部,大门修的甚是有排场,两边一边一个大石狮子,枯了的荷叶上小鱼蹦哒来蹦哒去。
春去秋来,大雁又飞回了南方,张成拨通了父母的电话,说今年不回来了,今年活儿多厂子效益好。
又拨通了爷奶的电话,电话那头四婶拉着长音道:是成子啊!
你爷奶在南京挺好,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没几句便挂断了电话,电话滴滴的响了许久张成才又拨了外公外婆的电话,电话那头外婆道:成倌儿,你都二十三四了还想着考大学,你看你那些同学都成家立业了,你在家就好好的开车,开车又不累又是给领导开,明月的事儿你想都不要想,人家嫁了个团长。
大年三十的晚上开始下起了细雨,一下就下到了初六。
老杜说:看来今年又要旱啦!
孩子告诉你个事儿,听我在北京的侄女儿说:他们大学有很多去自考的,你学的不错,可以去看看。
好逮是京城啊!人来人往,车去车来,人挤人,车挤车。
三四年下来,人走了又走,散了了又散,有缘再见多是无缘。
大学里的漂亮姑娘看的眼都花了,也看够了。
枫叶红的只剩下红。
一边儿走一边儿拖着行李望来望去,左顾又看。
不是老头儿干的活儿就是十六七干的活儿。
老人穿着保安制服蹲在墙角端着碗,碗里稀疏的几丝咸菜,汤里有几点肉沫儿恨不得把碗都吃进肚里。
商店门前的服务员穿着白裙子白高跟,脸上化了淡妆,从她的眼神儿里能看得出是个读过书的姑娘。
差点儿把行李箱扔在路上,已经第七天了,攒了几年的钱被一个自称是明月大哥的男人骗走了,当时说明月被郝团长抛弃了,准备堕胎都没钱堕,明月堕完胎就来找你,让我劝你别考大学了,就凭你现在的实力还怕没工作。
几天后明月大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电话停机。
小成,我们这儿不要走了的人,你去分公司吧!
十几家分公司没有一家肯要,都说回原公司。
没一个人知道他回了家,回家大概两个礼拜左右,张君居然娶了明月。
原来明月被抛弃是真的。
又是没一个人知道张成返了京,不管谁的电话他都接,人都说他傻。
又干了十年的保安成了全国最着名大学的研究生。
北京的一个街头,细雨蒙蒙,一家文化馆热火朝天的开始营业,听说市长都来了还发表了讲话。
万千的霓虹灯,红的、绿的、黄的、紫的,夜空比白天都亮。
餐厅里放着《情人的泪》舞曲。
草泥马!
张成。
来!
坐。
我给你摆了酒,十年了,你终于还是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