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族长没有关心过母亲的死因,这些年,您也没有调查过这场明显不正常的变故……如今,却要端着情深意重的模样来我这里说要带走她?”
女子眸色淡淡,隐没在茶水氤氲的雾气之后,有些情绪看不清晰,只是那蒙着秋雾一般的眸光,令他一时间哑然——她太通透,她的身上,是远超这个年龄的孩子的通透,自己心底的权衡、盘算,她都看在眼里,什么伪装或者辩解都显得无力而苍白。
明明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却无端令他有些压力。
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说什么话了,也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说到底,上官馨于他终究是一种很复杂的存在,那情绪是遗憾、却也是爱而不得的被抛弃,是他这一生都不能扬眉吐气的憋屈——他堂堂上官家族的族长,多少女子卵足了劲费尽心思要入住他的后院,而她却是毫不犹豫地离开,不惜背井离乡、丢了姓氏掩了血脉。
哪怕是成为一个无名的孤女。
呵……阿婉,多么讽刺,她宁可被称呼为这种路边一捡一大把的名字,也不愿用回本名、站在上官家族的祭坛之上与他携手俯瞰苍生如蝼蚁。
她宁可成为一只蝼蚁。
这种感觉,着实有一些不光彩,每每想起都令人吃了一只苍蝇似的。这些年,便也没有人在他面前如此正儿八经地说起上官馨。
如今乍然被人拎出来剖析这其中真真假假深深浅浅连自己都已经分不清晰的感情,他有些接受不了,特别还是面对她的亲生女儿……他有些不悦,强行结束了这个话题,“总之,你的婚事,我不同意。”
她不说话,只挑了眉淡笑,勾起的嘴角里藏着满满嘲弄,那意思谁都看得懂——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
有人推开门扉,淡淡嗓音,并没有不悦或者旁的情绪,倒像是真的在很认真地问这个问题。
南宫凰回眸,讥诮的笑意疏忽消散,眉眼间染上不自知的柔情,“你来了。”
方才就听见有脚步声从楼下传来,不同于时不时上下楼的店小二,那脚步缓慢而沉稳,一听就是内功深厚的人,彼时却也没有多想,毕竟酒楼这种地方人来人往的。却不曾想竟是他寻来了。
上官族长也看到了门口的男子,心中倒是有一刻的赞许,清隽贵气,是个人物。
下一刻,却又带上了审视与不屑,嗤笑一声,“你就是季云深?”
“上官家族的族长远道而来,底下人没有及时注意到,令本王有失远迎。”他缓缓走进,在南宫凰身旁坐了,将南宫凰身前的凉茶倒了,又慢条斯理倒了杯热茶递过去,“别喝凉的。”
他看着南宫凰捧着茶杯慢慢饮着,才抬头看对方,“族长莫要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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