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手段……怕不止死了一个人。”他判断道,不忍再看,偏了头,却见少女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进血肉,有滚圆的血珠沁润而出,滴落在暗黑的泥地里,疏忽间便消失不见。
而南宫凰,似乎并未觉得疼痛,连表情都没有变化半分。
他诧异惊呼,“小姐?”
她仿若未闻,低声呢喃,“只有一个人。”
“什么?”一舟下意识脱口而出问道。
却见那少女抬了头,眼中悲戚颤抖,看着那具挂着的尸体,连声音都是低沉而闭塞,仿佛从紧闭的喉咙口里费尽了所有力气拽出来的一丝音线,难听刺耳的很,“这里,只有一具尸体。只要一个人……就够了。”
“可是……这么多血……”一舟摇头,不信,他下意识禀了呼吸,四下留心着。
“有一种虫子,或者说一种蛊……闻血而动,从那右手掌心的伤口里爬进那女子的身体,食肉生血……所以,那女子血肉尽失,只剩下了一具骨头罢了……如若那虫子吃得慢,掌心伤口凝结了,便继续割开……”
……什么东西!一舟瞬间瞪大了眼睛,这世间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蛊?那不是蛮夷之地传说中的东西么,北齐泱泱大国,哪里会容许这种恶心的东西流进来?
更何况,这世间,真的有蛊么?
“看见那六芒星的六个角上么,那也不是普通的烛火,是取女子腰侧的肉炼化而来的油……”
一舟听得心惊胆战,饶是他们刀口舔血一路而来的人听着都觉得惊骇,却又隐隐觉得不对劲,颤着声不可置信地问道,“主、主子又如何得知的……”
如何得知的?如何能不知……她摊开右手掌心,那里五个带着血的月牙印子,边上却是一个更加触目惊心丑陋异常的伤疤。
有没有一种冷,是从骨头、血液里出来的,就像是四肢百骸里都是洞,呼啦啦地起着裹挟着冰渣子的冷风一般。
自然是有的。
何止如此。
那风宛若从十八层炼狱而来,雪域之巅的风雪都不及它万分之一的寒凉,那虫子钻进体内,痛地已然麻木,看着那群人割了自己腰侧的肉,闻着那肉香滋滋化成油,竟已半点不觉得痛了。
如若活着便是这般的,那死亡都是一种奢侈。
一舟突然也觉得冷……他看着那伤疤,再看向那具尸体……他的主子,与之前相比,总显得更漫不经心,于这冬季总显得少了几分鲜活气……他想,如若事情真的如他所以为的,那这真相……该如何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