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流火看着,愣了愣,主子知道那两个人是谁?难道是王妃的人?流火和王妃并无交集,知道的也不过就是道听途说的,只是这几日时常听临风提起,倒是和往日听说的完全不同。
再看王爷的态度,这俨然就是板上钉钉的王府女主人了!
……
平洲县令叫李大卫,在这县令之位十多年了,是个体型干瘦的中年男子,怕是不曾见过朝廷大官,听闻来的是位王爷,战战兢兢地头都快磕到了地上。
说话也是磕磕绊绊地,不停地搓着手,跟在马车边上一边走一边汇报情况,卑躬屈膝,紧张得很……
平洲县内,到处是一片狼藉的模样,房屋倒的倒,塌的塌,百姓们坐在残桓断壁的角落,老人抱着孩子,年轻夫妻相互依偎,还有背着嗷嗷待哺的幼儿的,每一个人都表情淡漠、悲戚,面色灰败,如同没有灵魂的空洞躯壳。
有四五岁的孩子在哭泣,嚷嚷着饿,老人在边上偷偷抹泪,沾满泥渍的手黑乎乎的。
临风有些看不下去,偏过了头。他们车上是有一些干粮,可是这样的情况下,救得了一个,救不了一群,反而可能会引来争夺和伤亡,倒不如赶紧去县衙办事的好。
他看了眼边上那李县令,叹了口气,这样的县令……难怪平洲县一年不如一年。
县衙门口也是围满了百姓,一个个端着残破的碗,眼神空洞,口中嘟嘟囔囔,却听地不甚清楚,只隐约听得见,饿。
李大卫说每日都会在县衙门口施粥,只是这粮仓告罄,这粥也快要施不出来了,县衙门口为了一点吃食打起来那是常有的事,雨还在下,修补的堤口随时可能再次决堤,那堤坝早就千仓百孔了,有点儿眼色的年轻壮丁早就溜走了,剩下的大多数都是老弱病残,如今整个平洲县几乎都是在负隅顽抗。
这场天灾持续地太久,情况很不乐观。
这一次,皇帝是铁了心要用平洲水患来治他的罪,甚至不惜放弃整个平洲县。
他托着腮,坐在县衙大堂之上,李大卫就坐在他左手下方,犹豫了很久,才忍不住,问道,“王爷……那这次,陛下给了多少……赈灾银两?”
方才一路过来,李大卫已经看过了,那马车很小,就那么一辆,哪里是可以装粮食的,既然没有粮食,钱总有吧?只是进了这衙门,季王爷始终没有提到这些,他也不好问,一直到了现在,终于憋不住了,才斗胆开了口。
谁知道,季王爷压根儿连犹豫的时间都没,直接坦然地说道,“陛下并没有让本王带任何粮食和银钱。”
……
什么?!
饶是自始至终低着头的胆小如李大卫,这会儿也是惊讶地忘记了上下尊卑有别,霍然抬头直直看向大堂之上那个闭着眼一脸坦然的男子,那表情就是在告诉自己,他没有说笑!
这次,所谓赈灾,只来了一个瞎眼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