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次赈灾似乎有些儿戏,没有粮食、没有银钱,只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瞎眼的王爷,但是该招待的还是得招待,李大卫杀了府衙里最后的一只鹅,用了所剩无几的几个鸡蛋,给三位爷一人做了一碗鸡蛋羹。
临风他们倒也不曾嫌弃伙食,他们在战场上的时候,再恶劣的环境也呆过,饿个几天几夜也是常有的事,哪像盛京城里那些个身娇体贵的大老爷们,半点苦楚也吃不得,一日三餐非要如何如何精致。
只是边上正襟危坐着几个虎视眈眈对着鸡蛋羹和红烧鹅咽口水的县令及其家眷,这样的饭,到底要多么神经大条才能吃得下啊?
反正,临风觉得,就是他自己,反正是吃不下的。再看流火尴尬的模样,和默不作声喝茶的季云深,他终于意识到,这个场面只有他会出声了,他挠了挠后脑勺,斟酌着用词,“县令爷?这……怎么不吃?”
李大卫慌忙摇头,表示自己不吃,这都是招待三位“爷”的。
他也意识到了自己表现得有些明显,讪讪笑着,回头瞪一眼几位家眷,只是,这大水冲刷下,田地被淹,家禽冲走,哪个人不是饥肠辘辘的,想要装得再若无其事,也总显得差强人意……
有几双眼睛虎视眈眈瞪着,这顿饭怎么吃都有些膈应,临风和流火匆匆扒了几口饭,就说着吃完告退了。
外面,雨已经淅淅沥沥地小了,李县令亲自将他们送到了院子里才离开。
屋子不大,怎么看都像是衙役们的临时住所,门一推开,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临风没有防备,被这味道冲地后退一步,赶紧皱着眉挥了挥手,“这都多久没打扫了啊!”
“知足吧,就这样的环境,还有住的就不错了。”流火也挥了挥,摸黑进去点亮了烛火,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一床,一几,连柜子都没有。
地上也是水位刚退下之后留下的污渍泥斑,哪怕整个府衙都被洪水冲过了,但依旧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县令能够给一个王爷的最好住所。
这县令……还真是实在,半点虚的都不带,好歹来的是个王爷啊!
就这待遇……
临风嘟嘟囔囔地,摇着头进去开了窗户打扫起来,就这味道,季王爷宁可住露天大雨里……
李大卫出了院子之后,一路急匆匆回了餐厅,餐厅里,临风他们剩下的菜根本没有再动过,几个面色隐隐有些蜡黄的几个妇人并没有争相抢食,甚至眼中连方才的觊觎都已经没有了,面色淡定坐在桌边,互相随意说着话。
李大卫走了进来,对着现象似乎并没有任何意外,他也和方才的小心翼翼唯唯诺诺完全不同,气定神闲地走进了餐厅,嘴角一抹讥诮的弧度,“这皇帝也是越来越抠门了,这次只派了一个瞎子过来。”
其中年纪看着稍长的妇人走上前,对着外面伺候着的小丫头吩咐道,“还不端了参汤上来!”
李大卫摆摆手,拒绝道,“不必了。”
说着,回头又吩咐身后这几位,“虽说是个瞎子,但是听闻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他在的这些日子,你们都收敛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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