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曹华在内河沿岸慢跑,脑中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今天打响了名声,自然不能让热度过去才开始动作,‘黑盒计划’必须尽快上马,他已经安排好了自家铺子的工匠,但要在一天之内把沈家五十二家首饰行铺满,需要的货品不是小数目,只能借用沈家的工坊大批量锻造。在这之前,得先在万宝楼中试点把热度吵上去。
得到了环儿的消息,自然要顺藤摸瓜追查出幕后主谋,只通过一个名字追查不容易,但对于黑羽卫三千爪牙来说,只有一根线头就能把背后的祖宗十八代揪出来,需要的只是时间罢了。
胡思乱想间,路过青莲巷附近。
“曹贼!”
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脚步声‘咚咚’,似乎直接冲了过来。
曹华急忙顿住脚步,面带微笑转过身,却见陈姑娘胸脯颤颤巍巍的冲过来,一把推在了他身上。
“诶诶诶...我去...”
扑通!水花溅起!
陈靖柳仍然觉得气不过,又开始找上次扔在岸边的石头。只可惜,石头早被深谋远虑的曹公扔进了河里,沿岸连个小石子都找不到。
大夏天的河水清凉很舒服,曹华掉入河里,颇为无奈的看向月色下的女子:“陈姑娘,你又发什么疯?亲你一下你咬我一口,咱们两清了,现在怎么又暗算我?”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陈靖柳听他又提起中午的事情,脸上羞臊不已,咬牙切齿道:“你这色胚,本以为你在为国为民办实事,没想到赚了银子第一时间就去青楼潇洒,我..我今天不砸死你这奸贼,我就跟你姓...”
说着,陈靖柳又在周围寻找能砸人的东西。
曹华只觉得好笑,躺在水面上游来游去:“我的银子可只用在刀刃上,过几天,你就知道我此举的深意了。”
“深意?”
陈靖柳眨了眨眼睛,半信半疑:“你去茗楼,不是为了那些不知廉耻的女子?”
出生官宦之家,虽然门阀不大,但陈清秋一身清名和倔脾气无人不知,陈靖柳作为独女自小被当做文人培养,贤良淑德知法守礼,对以色娱人的勾栏女子存有偏见是自然的。
书香门第和商贾之家的家风天差地别,在她看来,为官者当视金钱如粪土,哪怕居陋室也该心怀天下不失志气。她今天之所以生气,不是气曹华乱花银子,而是不该留恋青楼妓坊消减志气。
说到底,还是怕曹华又变回了‘京都太岁’,甚至变成‘花花太岁’。
曹华本就不是为了女子去的茗楼,当下只是撇撇嘴:“我可是十步一算,所行之事必有一番谋划,你知道我的身份,银子这东西对我作用不大。”
陈靖柳微微眯眼,略微思索,将手伸进衣襟,掏出了一沓银票,准备扔进水里。
曹华立刻原形毕露,急忙游过来抬起手:“喂喂喂,你骂我就行了,折腾银子做甚?”
陈靖柳哼哼一声,作势欲扔:“我不稀罕你的银子,还给你。”
“那你给我就是了,不要往水里扔。”
曹华急忙从水里爬上来,提着湿漉漉的袍子,伸出手。
陈靖柳本想还给他,可是略一琢磨,还是留了个心眼:“现在不行,等你证明茗楼的作为是有目的后,我再还给你。”
曹华还能说什么,根本就没想要回来,当下便点头:“没问题...哎哟哎哟...”正说着,他猛然捂着后腰,嘴角直抽抽:“方才掉水里扯到了伤口...”
陈靖柳知道他上个月受重伤没好,当下反应过来,连忙扶住他的胳膊,焦急道:“是我不好...你疼不疼...医馆..前边有家医馆...”
“不用!”
曹华握着后腰,颇为坚强的摇摇头:“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就行,今晚上看来走不回去了...”
陈靖柳搀着他往青莲巷走去,紧张道:“你慢些,我家就在附近,先去我家休息...”
“那多不好意思,你爹不在贸然登门...”
“我都不计较,你计较什么?”
“那实在冒昧了,我找个地方躺一晚即可,柴房也行。”
“瞎说,你是侯爷,我哪敢让你睡柴房,爹爹走后屋里收拾了,你先在我屋里歇一晚上...”
说道这里,陈姑娘眉头一皱,狐疑的看向曹大都督,手也连忙松开了。
曹华扶着后腰,脸上吃痛不似作假。
“曹贼,你上次受伤..好像是在右边!”
“是嘛?”
曹华把扇子换到左手,用右手扶住了后腰:
“太疼,都忘记了。”
“.....”
陈靖柳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差点便上了这奸贼的当,若是让他进了闺房还得了。三更半夜的,怕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