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旁边几人都笑了起来,湛非鱼此番并不是认怂,而是不和寇元兴胡闹,拿科举前途来打赌,那是傻子所为。
府试第一场结束,龙门大开,寇元兴目光阴狠狠的看了一眼湛非鱼,衣袖一甩,第一个自龙门而出。
湛非鱼拍了拍齐桁的肩膀,“走了。”
齐桁三两步跟了过来,好奇的看着身旁的湛非鱼,“你和寇元兴之前有仇?还是说他打算踩着你扬名?”
“其他的我不敢说,但我敢保证府试案首绝不是寇元兴。”湛非鱼丢下话来,看到不远处的何暖,随即快步走了过去。
不是吧?难道章知府要徇私舞弊?
齐桁小胖墩傻眼了,还想要问清楚,可上千名考生都从龙门走了出来,人挤着人,他一下子就失去了湛非鱼的身影。
“少爷。”书童看到自家少爷,立刻高声喊了起来,仗着自己力气大,三两步挤了过来,“少爷,人太多,马车停在街尾,我们快过去。”
皱着眉头的齐桁迟疑了一下,“先不回家,我要去书院,你回去和爹娘说一声。”
两刻钟之后,青涯书院。
“呦,齐小胖,看你这脸色,是不是府试没考好?”明三调侃的看着绷着胖脸急匆匆而来的齐桁。
若是以前,齐桁肯定鼻孔朝天的来一句,“我一定是府试案首!”
可之前输给了湛非鱼,这一次又看到张狂不可一世的寇元兴,齐桁气恼的看了一眼明三,对着一旁的明山长和明夫子行礼,“山长,夫子。”
明山长慈爱的看向齐桁,“可是出什么事了?”
“回山长,今日府试时……”齐桁快速的把事情说了一下,疑惑的问道:“山长,为何湛非鱼肯定寇元兴不会是案首?难道章知府会徇私?”
身为顾学士的弟子,又得章知府看重,府试之前就有不少流言蜚语,说湛非鱼必定是福是案首。
可湛非鱼的策问赢了万云浩,所以即便有人怀疑也只敢私底下嘀咕几句,谁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说章知府徇私。
这话要是传出去了,湛非鱼能不能得案首不说,敢质疑主考官,自己的府试是甭指望通过了。
虽然齐桁知道湛非鱼的才学强过自己,可如果章知府真的徇私,他心里也有点不痛快。
“哈哈,二哥,齐小胖被你教成了榆木脑袋。”明三嘲笑的看着满脸纠结的齐桁。
连累夫子被嘲笑了,齐桁气红了眼,偏偏说这话的是明三,是他小师叔。
明夫子责备的看了一眼不着调的明三,这才温声对齐桁解释道:“寇元兴说这番话时是在龙门处,四周还有衙役在,他们必定会如实禀告章知府,把府试当儿戏,拿科举当赌注,即便寇元兴才学过人,可说出此番狂悖之言,又怎么担当府试之首?”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寇元兴不过是淮县案首就如此狂妄,还敢妄想府试案首,愚不可及!”明三不屑的嗤了两句,真当章知府吃素的吗?
齐桁年纪小,可有明夫子的教导,眼界并不低,此时已经听明白了,可忍不住问道:“那之前在李记,湛非鱼和陈家少爷打赌,为何章知府不阻止?”
齐桁虽然不在场,可他也让书童去打听了,湛非鱼如果输了,她就放弃府试,这不也是拿科举当赌注?
明三笑睨着满脸不解的齐桁,“那丫头一肚子坏水,她先把美人妆的银子无偿捐给了边关伤残的兵卒,而且陈胖子输了,就要从陈记米粮拿出十万石米粮送去边关。”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赌注了,而是关系到边关将士们的口粮,关键是湛非鱼赢了,谁敢拿这事说嘴,别说边关将士了,南宣卫的人就能把人给活宰了。
所以人可以使坏,但一定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齐桁终于明白了,脑海里浮现出湛非鱼白玉般的包子脸,再配上那乌黑澄清的双眸,怎么看都是个乖巧漂亮的小姑娘。
……
府试一共考三场,前两场各考一天,第三场考策问则需两天,一众考生需要在考棚里住一夜,寇元兴第一场提前交卷,便是希望自己的卷子能让章知府审阅后直接点为案首。
可惜府试三场都结束后,也没有传出什么消息来,反而有不利的传闻在读书人之间流转开了。
“我听说寇元兴这一次危险了,别说案首,估计能不能取中都悬了。”酒肆雅间里,围桌而坐的几个读书人因为考试结束,所以中午小聚一下,说的自然是府试的事。
“难道章知府取了湛非鱼为案首?”回话的青年眉头紧皱,虽然知道提坐堂号的县案首都是内定的童生,不出意外的话,府试案首也出自这群县案首之中。
可知道归知道,可都是读书人,心里自然不痛快。
坐窗户边的青年看着已经有二十多岁了,此时更是苦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不管是寇元兴还是湛非鱼,我都迟了,太迟了……”
“韩兄不可如此丧气,此次府试题目并不刁钻,韩兄你功底深厚,必定能取中童生!”身旁同窗安慰的拍了拍他肩膀。
他们几人家境富裕,虽然启蒙早,可少时顽劣,蹉跎了光阴岁月,等幡然悔悟时,又因为种种原因名落孙山。
如今几人年纪最小的也在今年行了冠礼,而韩兄成亲早,长子都到了启蒙的年纪,可他却要和湛非鱼一起参加府试,关键是湛非鱼或许是府试案首,而他们能不能成为童生都未知。
韩姓男子砰一声把酒杯重重摔在桌上,已然有些醉意,“说到底我们不过家有余财,湛非鱼师从顾学士,章知府必定会……”
余下话没说出来,可意思几人都明白,这是说章知府为了巴结顾学士,所以徇私舞弊内定湛非鱼为府试案首,这可就是科举舞弊!
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