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私下里都说,那是古堡的主人收走了他们的灵魂呢!”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口里说的事情,应当也没亲眼见过吧。说不得就是以讹传讹的谎话,古堡领主故意放出来免得别人骚扰他的呢。我可以提高五倍带路的报酬。”
男人的头一阵猛摇,“就算你说出花来,我也不可能带你去的。命只有一条。”
钟天明想了想,也没继续强迫他,拿出一沓钱在他眼前晃了晃,“谁有可能带我去,你总会知道吧。”
顺着年轻男人的指引,钟天明找到了一处破落的棚户,军绿色的单子用木棍支出一个三角形的空间,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角落里挤这一张半米宽的小破床,翻个身人甚至就能掉下去,看上去像是纯手工的粗制滥造。
而这个不大的空间里,每一样用品都是这样的。
缺了口的破碗,漆已经掉到没颜色的破水壶,甚至那道一看就漏风的破木门。
钟天明没从这个贼都不会光顾的地方找到那个缺钱的男人。
于是他决定等等。
钟天明两腿交叠,在旁边一棵遮阳的大榕树下垂落地的根条上靠着,划拉着手机跟林远聊天。
“家里怎么样?”
“不知道,上班呢。”林远回得挺快。
“上班?”
“就之前你接我那地方,我跟老板预支工资来着。”
“我帮你还吧。”
“得了吧,你不让我交我都烧高香了。而且我也没什么事儿,就坐在这儿就行。”
“谁给你介绍的工作,待遇这么好啊。”钟天明眯着眼睛,觉得心里有点堵。
按他的安排,根本不该有公司接收林远。只可惜路还没走到尽头呢,他提前心软了。
其实钟天明自己也不清楚,这些年以来他到底在较什么劲,总想着逼林远到了一定程度,他就能想起来。
根本想不起来吧。
性格也不太像。
她爱的那个林远已经死了,不存在了,她应该认清这个现实。即使一遍遍重复告诉自己,可钟天明还是忍不住想要接近现在的林远。
于是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的境地。
“咳咳咳......你是谁啊。”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宛若肺痨的呛咳声,钟天明直接将手机揣进兜里,利落回身。
视野中撞进了衣着邋遢的中年男人。
他身上裹着破布一样的衣服,毛边在身上拖拖拉拉地纠结了许多线团,裸露的皮肤被晒成黑酱的巧克力色,摸着胳膊的手指缝里满是污泥。
看上去不像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钟天明拧了拧眉毛,对面又开始催促,“问你话呢,你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男人语气很横,见这个人不理会他,便拖着腿朝另外一个方向走。钟天明这才发现,他有一条腿是断的,像是被扭折过的木头玩偶,没有行动能力,只能在地面上拖行。
“我是被人介绍来的,听说你接领路的活。”钟天明不确定地又加了一句,“你是维恩吗?”
“你也看到我的腿了,我这样的情况,你觉得我能帮你带什么路?”
“金枫林古堡,所有人都不敢带路的地方,他说你敢去。”钟天明撵着手指,点了根烟叼在嘴上,又递给维恩一支,“你接吗?”
“我走的可很慢,而且,大家都不愿意去,是因为那个地方很危险。”
“你敢去?你的腿是因为?”
“你可别想岔了。”维恩用力吸了口烟卷,眯着眼睛评价道,“你这烟不够劲儿。”
“我欠了一大笔钱,欠给赌场。如果你愿意帮我还掉的话,我挺乐意带你走这一趟的,每一辆列车都不同意在金枫林区域停下来,即使你雇佣了我来给你带路。”
“所以,我需要先租辆车?”
维恩摇摇头,伸出他脏污的手,“错了,你需要先付钱。”
钟天明抬起头,“多少?”
钟天明成功雇佣到男人带自己前往金枫林古堡,并且买了一辆车。车子驶入密林中开辟出的小道,兜兜转转驶入了一块修剪平整的草坪。
车轱辘无情的在地面碾压而过,留下两道深邃的痕迹。
“你确定这么走没问题?”
“其实吧,金枫林古堡没有传说的那么邪乎,我是真去过附近。”维恩显得有些兴奋,“年轻时候赌博输了,慌不择路的跑进边境地带,又为了躲避那些人的追赶而上了小路,兜兜转转地在林子里找不到方向。”
“从草坪上可以爬过山坡,往下走是一片菜地,经过菜地就能见到古堡的大门了。”
“只是这座古堡很大,我也就远远看了一眼,忌惮着传说,没敢离得太近。”维恩倒是知无不言,“菜地上的蔬菜都在野蛮生长,看不出有人料理的样子。甚至还没有刚才经过的草皮平整。”
事实上,维恩的形容很多余。
此刻的菜地已经出现在了两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