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逸咽下食物,点头道:“二姐姐,我已经想通了。”
玉颂说:“待嫂嫂们平安分娩,大院就要动工修缮,竣工后大伯父和大伯母会搬进去。”
怀逸点了点头,没多想什么。
玉颂接着道:“怀逸,我们渐渐长大了,到底不是同母同胞,堂姐弟之间,有些事不得不在意,单独住在这里不合适。”
怀逸自然懂:“二姐姐明年就该及笄了。”
玉颂便将大伯母决定之后带着他们姐弟一起住进大院的事告诉了弟弟,不好意思地说:“没问过你,我就先向大伯母提了这件事,实在对不住,可绝不是嫌你,千万不要误会。”
怀逸呆了好半天,才问:“母亲她……当真要带着我一起住?”
玉颂问道:“你是觉着为难吗,怕人说你拣高枝儿,不会的,外头人家都这样啊。”
怀逸低下了头,轻声说:“是想我何德何能,虽然与母亲并不亲近,但也知道她的脾性,她本是不会管我的。”
玉颂笑道:“也不算是管你,就住一块儿。”
怀逸望着姐姐,摇头道:“你不明白,在此之前我想的就是,要一面放下亲娘,一面接受嫡母并不在乎我的事实。我总是在夜里不断说服自己,并不是我非要拣高枝攀,可是将来一个抛弃生母又不被嫡母接纳的庶子,想要在京城立足……”
“你小小年纪,成天寻思这些?”
忽然,门前传来展敬忠的声音,两个孩子看过来,怀逸吓得离了榻,玉颂也赶忙迎出来,向大伯父行礼。
“颂儿,去看看晚饭摆好了没有,我和你弟弟说几句话。”展敬忠干脆地吩咐侄女,“别给他吃煎炸之物,眼下清火败毒要紧。”
“是,大伯父您坐。”玉颂奉了茶,便很快退下了。
待侄女离去,展敬忠才走近儿子,小心抬起他的胳膊,端详手掌的伤势,皱眉道:“烫成这样,长好了皮子发紧,怕是拿不起笔,还得吃苦头。”
怀逸到底还是孩子,眼眶一热,望着父亲便掌不住心里委屈,竟是掉眼泪了。
展敬忠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怜爱地笑道:“怕什么,大不了跟小时候那样,爹把着你的手,再一笔一划从头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