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当项景渊弃轿跑着奔来上林苑,由宫人领路到了妻子的所在,一脚跨进门,便见太医、苏尚宫和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他心慌意乱,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却见母亲抬眼看向他,笑着说:“恭喜我儿。”
贵妃抬手命磕头道喜的人都起来,起身走来儿子面前,笑道:“快进去吧,渊儿,你要当父亲了。”
屏风里,听得动静的七姜已走出来,周正地向太子行礼,太子妃有身孕她固然高兴,可眼下还有一条命在鬼门关挣扎。
项景渊终于冷静下来,他确定茵儿没事,不仅没事,他们夫妻还有了喜事,可听说堂妹重伤,恐不能活,他和七姜一样,无法敞怀地高兴。
贵妃自然体贴儿子,说道:“你陪着太子妃吧,我和云七姜去守着瑜初,好歹也是看着她长大,母妃不会不管她。”
“那丫头呢?”问这四个字,太子眉间的怒气已藏不住了。
“这就别管了,她是你父皇的女儿,你父皇该管的时候,自然就来了。”贵妃淡漠地说罢,看了眼七姜,就领着她出门了。
七姜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便见太子跑进屏风里,隐约能看见夫妻相拥的身影。
“霍行深命可真硬。”贵妃忽然开口,“怎么但凡要嫁他的郡主,都不得……”
“娘娘,瑜初郡主吉人自有天相。”七姜哆嗦着又生气地说道,“请、请娘娘相信太医的医术。”
虽说贵妃下令不得散播此事,但这回是太子在内宫狂奔令事情迅速传开,于是司空府得到消息的同时,门前传话进来,说中书令家的大公子求见自家大公子。
正在上课的何世恒,被母亲命令来见客,前厅门下,霍行深手里捧着木盒,眼神直直地看着庭院里的青砖。
“行深,你怎么来了?”
“瑜初郡主在宫中被刺伤,生命垂危。”
“我也听说了。”
“这里是我在北藩和其他地方收藏的一些保命药,请、请送进宫,兴许可以派上用处。”
何世恒细看眼前人,已刮西北风的天,竟跑出满头汗,是慌张的,担心的,不论如何,他在乎瑜初郡主,一定在乎。
但何世恒冷静地说:“这些药,宫里应该都有,太医们不敢耽误,必定会全力救治。”
霍行深努力克制着情绪,说道:“我、我想能做些什么。”
何世恒负手而立,正经道:“不如开门见山,你是不是也看上郡主了,还是说,仅仅担心她的安危。”
霍行深苦笑:“我眼下无法冷静考虑这些,我只想郡主活下去,可我、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连内宫都无法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