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姜以为贵妃会动怒,然而娘娘却冷静温和地吩咐:“若是害怕,到别处坐一坐,可事情没弄明白之前,不得胡乱传说,若怕旁人来缠你问你,就去祥英殿歇着。”
年轻的嫔妃颤颤应下,就被宫女们架着搀扶走,贵妃再要往里去,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回眸看着七姜,问道:“你不着急吗,还以为你会跑着冲过来,你和瑜初不是情同姐妹,眼下她命悬一线。”
七姜早就心急如焚,可她肚子里有娃娃,这里还是规矩森严的皇宫,她知道自己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
“娘娘,我有身孕不能跑,何况我不是郎中。”其实急得声音都打颤,七姜也不掩饰,说着,“太医们一定会救下郡主,还、还有太子妃娘娘也受惊了。”
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带了七姜继续往门里去,迎面见宫女捧着铜盆出来,那铜盆里没装水,可满满一盆浸透了鲜血的布,直看得人脚下发软。
“娘娘恕罪,您暂时不得入内,太医正全力为郡主止血,眼下尚不知是否损伤器脏,但郡主已然失血太多,很、很可能就过不了今夜……”
从门里出来的内廷医女,衣袍上满是鲜血,垂首紧张地禀告,说着叫人心灰意冷的话。
七姜眼中含泪,手里紧紧握着拳头,张昭仪尚活着,只是不能再享受富贵荣华,足以让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对仇恨之人动杀念吗?
她若恨,为何不杀贵妃,为何不杀皇帝,不,公主恨的似乎不是生母被贬,她恨的,是太子妃对她的教导和惩罚,她挨的每一下藤条,是不是都促使她下刀子时多用一寸劲……
“云七姜。”贵妃忽然唤她的名字。
“是,娘娘。”七姜猛然回过神,但察觉到眼泪从面上滚落,她心疼太子妃,她更心疼无辜的郡主。
“随我去探望太子妃,这里用不上我们。”
“娘娘,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让臣妇传递个消息给要紧的人。”
贵妃微微蹙眉,但想到了是谁,微微点头表示应允,就往儿媳妇所在的偏殿去。
七姜立刻交代宫人,往文渊殿送消息给霍行深,又料到他无法进入内廷,而展怀迁又不在,便吩咐:“告诉霍大人,去司空府找大公子。”
这一边,陈茵正虚弱地靠在偏殿的美人榻上,依旧头晕目眩,只记得垫脚探手为皇妹从树梢取风筝时,瑜初猛地冲过来拦在她身前,并从皇妹手里争夺什么,可那丫头疯狂挣扎,最后一把小刀,刺进了瑜初的身体。
贵妃和七姜进门来,陈茵想要起身行礼,被婆婆按下命她歇着别动,之后问太医何在,要知道太子妃是否受伤。
可半天不见太医进门,还以为都在那头抢救瑜初,惊魂未定的苏尚宫出门来查看,才发现三位太医正在屋檐下商量什么。
“大人,娘娘怎么了?”
“苏尚宫,娘娘的经期,可是延迟了?”
“月信?”苏尚宫的心砰砰直跳,掰着手指数,殿下与太子妃同房的日子,太子妃上一回来月信的日子,她懊恼自己的疏忽,说道,“最近一次月事,有四十多天了,而殿下与娘娘行房……”
随着她说,太医们脸上都淡淡有了笑容,请苏尚宫传话,要再次为太子妃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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