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首领目色一沉,余光扫过四周后,面上仿佛“谈笑风生”那般,却说起了严肃的话:“那衣袖上扯下的碎片,正是礼亲王亲兵的服制,但说是兵,也就是找些练家子凑成的护院,不在朝廷兵册内。可他们在外头却把自己当皇差,以护卫王爷的名义横行霸道,只不过那些年,有个无法无天的晋王招摇过市,礼亲王这里一些勾当,都不算什么了。”
“多谢三哥,来日请你喝酒。”展怀迁内心的猜测得到了验证,很是高兴,如此一来,之后再发生什么或处置什么,就能朝着正确的方向使劲了。
“谢什么,倒是你,太师大人不管,司空大人也不管吗,就由着你被皇上嫌弃,被太子规避?”人家轻轻一叹,“怀迁啊,若真叫礼亲王盯上,尤其是那些亲兵,他们既不在册,打死也就打死了,他们若敢来犯,胆敢为非作歹,你就替天行道吧,我替你兜着。”
展怀迁淡定地一笑:“放心,我不会有事,也不能给您添麻烦。”
三哥却摆摆手,说道:“少来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不过这些日子,也听我一句劝,我那弟妹还是少管闲事的好。今早甄家的案子判下来,那婆子发配边疆,甄家父子被问失察纵容之罪,分别坐牢三个月和半年,消息传开,那些个权贵皇亲都炸了锅,各种各样的说法,很不好听,连太子妃娘娘都责备上了。”
“我听说了。”
“怀迁,不是我说话不好听,在我看来弟妹是行正义之举,我很佩服她,你大侄女将来若是叫婆家欺负,我也能灭了他们全族,可这事儿怎么说呢……”
拿刀拿枪的人,似乎最怕操心家务事,展怀迁知道兄弟朋友之中,大多是顾家疼媳妇儿的,但这世道下,男人若插手家务事,会被人嗤笑妻房不贤、家宅不宁,就连自家亲爹,不也曾躲得远远的吗。
可明明是一家人的事,明明杀人放火不分家里家外,甄夫人这般暴.虐之下害死了儿媳妇,怎么就不能摆在公堂上论对错,而非要被说成是家务事。
要想明白这些道理,并不难,然而即便是展怀迁,即便是父亲外祖父他们,也无法靠几句话来改变所有人的想法观念,那么七姜和太子妃娘娘,从朝廷律法上下手,强行推行新法,要比说教规劝有用的多。
正如禁军首领所言,甄家案子判下来的消息,已经在京城传开,徐夫人亲自来太师府道谢,不巧遇上七姜害喜未能见面,是玉颜和四夫人接待的。
于是母女俩陪着徐夫人一起去伽蓝寺为已故之人烧香,这会儿徐夫人被自家人接回去,太师府的马车也在寺外预备好,就等大小姐和四夫人出来。
但四夫人带着玉颜又折了回去,跪在大雄宝殿的佛像前再叩再拜,合十祝祷,口中念念有词,又虔诚地拜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带着玉颜退出来。
“娘,您又求菩萨什么了?”玉颜好奇地问,“您方才看起来,严肃得很。”
“给你大伯和大伯母祈福呢。”四夫人一本正经地焦虑着,“我这眼皮子总跳,从你大伯离京后,我就很不踏实,听你大哥说了,不是什么要紧差事,怎么找你大伯兴师动众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