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母亲的目的是什么,盼着大伯父和大伯母好,总不算件坏事,至于朝廷,玉颜所知甚少,昨日收到世恒的信函,也只说让她安心准备婚事,天塌不了。
她相信二哥,更相信自己的未婚夫,既然是能力外的事,眼下他们四房不要给大伯一家添麻烦,就是最大的助益。
“娘,那日外祖母念叨她的金镯子断了,大舅舅和大舅母都装聋听不见。”玉颜打起精神,搀扶着母亲下阶梯,笑着说,“不如您给置办了,外祖母高兴,必定逢人就夸您。”
四夫人不怎么情愿:“将来都是留给你舅舅一家的,我图什么,不值当。”
玉颜劝道:“这话说的,您闺女将来都是司空府主母了,还稀罕一支金镯子,您如今可是堂堂诰命夫人,拿着朝廷的俸禄呢。”
四夫人立时挺起胸膛,掩饰不住的得意,但转念一想,不得不叮嘱女儿:“虽说将来无穷无尽的好处等着你,可也别太贪了,何家人虽好,保不齐那些亲家人也好,他们难道不想自己的姑娘执掌中馈吗,司空府那金山银山,一定等你站稳脚跟,再往自己屋里搬。”
玉颜哭笑不得,这话听着叫人又欣慰又无奈,但总算把母亲的心思,从大伯父还有二哥的身上扯开,便领着母亲高高兴兴去给外祖母打镯子,这些日子,她们顾好自己就成了。
而此刻,除了展敬忠的门客先生和家仆下人外,偌大的太师府中,只有七姜和玉颂两个主子在家,账房先生来教授少夫人和二小姐如何查阅账本,这会儿才刚退下。
玉颂趴在窗前看,观澜阁里的丫鬟婆子们各司其职,偶尔才见几个人在屋檐下说闲话,瞧着规矩不小,但人人脸上都有笑容,谁都乐意来这里当差。
“二嫂嫂,您想过让张嬷嬷当家里的大管事吗?”玉颂回到炕桌前,这会儿嫂嫂已经开始练习写字,一刻不带闲着的,叫她很佩服。
“张嬷嬷并不愿意,留在太师府,她只对你二哥的事上心。”七姜继续写字,头也不抬地说,“你二哥哥饿了冷了才是张嬷嬷在乎的,往后呢,又多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其他的事和人,还有金钱权力她都不在乎,若不是不习惯自家的日子,她就回去了。”
玉颂问:“张嬷嬷就不顾自己的孩子了吗?”
七姜这才抬起头,说道:“怎么会不顾,就连你二哥都很眷顾他们一家,小丫头,怎么关心起这些事来?”
玉颂说:“就是突然觉着,这天底下靠本事养活自己和家人的女子多得是,咱们府里当差的丫鬟妈妈们,哪一个不是呢,可为什么当官的做主的,只能是男子。”
七姜放下了笔,笑道:“这不是还有娘娘们,贵妃娘娘、太子妃娘娘都是能做主的人。”
玉颂摇头:“娘娘和当官的,终究不一样,宫里的女官也不一样,只是名头好听些。”
七姜随口道:“兴许等你长大了,女子也能当官了。”
玉颂不得不提醒嫂嫂:“我可不比您小几岁。”
七姜乐呵地说:“是啊,过几年我们二小姐也要嫁人了。”
玉颂却清醒又正经地说:“过去那样的日子,我脱离苦海唯一的路就是嫁人,可如今我知道哥哥嫂嫂不嫌我,连嫡母都对我客客气气的了,既然这家里容得下我,将来若不能遇见好人,我就安心给您料理家务,不白吃白喝二哥的俸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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