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子转身应答。
“此事,你如何看待?”皇帝合上一本奏折,望向儿子,“在你看来,太子妃是否干预朝政?”
项景渊躬身道:“烟花女子虽在九流之末,亦是我朝子民,既然如此,天下女子当由太子妃庇护,儿臣不知,何来干预朝政一说。”
堂上有大臣冷声道:“殿下,自古以来,牝鸡司晨是凶兆,那花街柳巷若非遭太子妃质疑封查,岂能招来这血光之灾。”
项景渊霍然回首,怒视阶下之人:“京中有狂徒,朝中有佞臣,尔等不追凶查案,却问太子妃之罪过,是何居心?”
“殿下,大臣们并无此意。”展敬忠开口,温和地说,“还请殿下息怒。”
项景渊冷声道:“诸卿若要问太子妃之责,缉拿真凶后再议,切不可本末倒置,枉顾百姓安危,这件事,就交给礼亲王彻查。”
台阶下的礼亲王,正暗自得意,冷不丁被太子点名,竟是没听清楚什么话,下意识地先领命,可口中说着“臣遵旨”,心里慌得不行,他都没听清楚太子要他做什么。
中书令在一旁轻声提醒:“王爷,殿下将清楼遇害一事,交付与您调查。”
礼亲王心头一喜,面上不敢表露,再次领旨道:“臣必定尽快缉拿真凶,还死者公道。”
皇帝便命人将弹劾太子妃的奏折也一并交付礼亲王,随后内侍官又送上一本,他翻开阅览后,向众臣道:“这里还有一本奏折,是太子妃今早递上的,而一模一样的折子,已是第三本,近日朝中另有大事商议,朕一直压着没提,来人,念给诸位爱卿听。”
项景渊上前道:“皇上,儿臣愿效劳。”
底下大臣,少不得有人皱起眉头,仿佛这东宫太子成了惧内之人,而太子妃也太过张扬,事事处处都有她的身影,不等太子念诵太子妃的奏折,众人已将目光落在陈阁老父子身上,他们自然也十分的不安。
看得出来,相比二十年前的陈皇后,阁老府出的第二位未来中宫,显然不是好摆弄的角色,这一上来就敢挑衅前朝大臣,殊不知多少人家等着将自己的女儿送入东宫,谁也不打算客气。
而经太子念诵,太子妃所诉,是恳请朝廷修缮律法,彻底废除私刑,严格区分管教与虐.待,不仅仅是出嫁的女子,当任何百姓遭受家中暴虐对待,皆可得到衙门的庇护。
大臣之中,不乏露出轻蔑笑容的,在他们看来,太子妃果然天真幼稚,不知所谓律法,也就在京城省会等等大城小镇行得通,而不知所谓“法不下乡”,国土之辽阔,那些远离城镇的乡党村落,村规家法大如天,连皇帝都难奈何。
不过,话虽如此,却不是他们能提出反对的理由,只能说,眼下朝务繁重,边境摩擦、秋收赋税、越冬防灾等,大臣们无不奔走忙碌,而修缮律法绝非改动几个字那么简单,谁来主持谁来经管,其中耗费的人力财力,在大臣们看来,恐怕是太子妃坐在闺中想象不到的。
然而,太子从折子的最后,取出夹在其中的两页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命内侍递给父皇后,说道:“太子妃已整理全国十一宗由家中施.虐引发的惨案,请皇上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