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姜等回展怀迁,已是深夜,尚不知道京城里发生重大命案,眼下她的身体和精神时好时坏,展怀迁本不愿拿这么可怕的事影响她,偏偏此事牵连着太子妃,他不得不告知。
那两间清楼,从老鸨子到后厨烧火的粗使,几乎惨遭灭门,幸存的一个是跳楼逃生,还在救治,还有两个是被借出去陪酒,才逃过一劫。
“她们都被保护起来,不会再受威胁。”展怀迁对七姜说道,“虽然这件事不归我和父亲管,但父亲能过问所有的事,我也就能干涉一二,此刻负责看管她们的,都是我的人。”
七姜拥着棉被,满眼惊恐地望着相公,她早就知道在京城人命如草芥,但不敢想,能杀得如此“光明正大”,如此肆无忌惮。
展怀迁单膝跪在脚踏上,搓了搓七姜冰凉的手,说道:“姜儿,那些苦难的女子,我会查清她们的来历,将她们送回原籍下葬,若有爹娘是苦主的,必定照顾妥帖,但若是买卖儿女……”
七姜说:“就别告诉他们了,不过是挤出几滴假惺惺的眼泪,若是这样的,不如找个好地方葬了,还她们自由身,下辈子投胎,离这家人远远的。”
展怀迁答应了:“好,我会派人去办。”
七姜问:“麻烦吗?”
展怀迁摇头:“我们有银子,给人挣钱的机会,也给那些女子一个交代,都是积德行善的事,有的是人愿意做。”
七姜眼眶湿润,垂眸摇了摇头:“怀迁,我是不是在家做个安安分分的媳妇,外头的是看不见听不着,内心也就安稳了。”
展怀迁坚定地说:“这件事太子妃与你若坚持下去,得以彻查打压,即便救不了那些女子,也能救下将来可能被推入火坑的女子们。”
“嗯……”七姜稍稍冷静后,捧着相公的脸颊说:“你那么辛苦,还要费心来安抚我。”
展怀迁嗔道:“我累了倦了,抱着你撒娇的时候呢?”
七姜才有了几分笑意:“那是我笑话你的,你怎么自己说起来了。”
展怀迁将脑袋轻轻放在她的小腹上,七姜很自然地抱在怀中,彼此都没再说话。
他们各有各的弱处,各有各的疲倦与烦躁,可只要在一起,就能包容化解,就能得到安抚。
一夜过去,这件事在京中掀起不小的波澜,衙门勘察凶案现场,竟是查不出半分蛛丝马迹,那些杀手显然训练有素,甚至可能已经远离京城,毕竟当城门提督得到消息封锁各个出口,已经案发将近一个时辰。
但令人更寒心的是,血光之下,大臣们并不怜惜那些烟花女子的性命,一早上数道折子上奏皇帝,却是弹劾太子妃干预朝政,引来灾祸,要求太子妃专注内宫之事,莫再往朝廷伸手。
项景渊站在大殿之上,一脸淡漠地看着那些人,直到皇帝在上首召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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