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霍行深说起北藩的风土人情,彼此都在兴头上,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展怀迁掀起帘子问:“怎么了?”
福宝跑来说:“公子,前方府尹衙门。”
展怀迁一脸奇怪:“出什么事?”
福宝抬手指向那头:“是郡主,像是与人起了争执。”
展怀迁探头看了眼,但见瑜初郡主正与徐家父子争辩什么,一位年长的妇人被她挡在身后,恐怕就是徐夫人了。
他回头看向霍行深,眼底带了几分笑意,霍行深又不傻,叹了口气道:“你也想撮合我与郡主?”
展怀迁说:“实不相瞒,只因幼年曾与郡主相识,哪怕多年不见早已成了陌路人,内子依然几度为此醋意大发。方才我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于你于我皆如是,我最好是离郡主远一些。”
霍行深满眼无辜:“那你就送我去献祭?”
展怀迁大笑:“这话就不好听了,我不是说了,你可以和郡主做朋友。”
霍行深嘴上说着,这朋友送你我可不敢要,但人已经起身,利落地下了马车。
衙门前,徐家父子已经把大儿媳妇也从马车上叫下来,要她搀扶婆婆上车,府尹则躲在衙门里,压根儿不想来搀和,徐大人只能自己进门去,在事情闹得更大更难堪之前赶紧撤诉。
瑜初一人之力,拦不住这么多人,眼见徐夫人被儿媳妇拉扯,甚至被她压着声责备,气得上前一把将人推开,斥骂道:“书香门第,竟出你这般刁妇,胆敢对长辈出言不逊?”
却听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恭恭敬敬地说着:“下官参见郡主,郡主万福金安。”
瑜初闻声回眸,只见身材修长的男子,优雅周正地作揖行礼,缓缓直起腰背后,秋风吹起衣袂长袍,衬着那剑眉星眸的英俊面容,真正玉树临风,叫人观之难忘。
“霍、霍大人,下官见过霍大人……”令徐家父子憋屈的是,他们分明年长,官职却在霍行深之下。
霍行深扫了眼他们一家,冷声道:“修书编史之人,最忌浮躁焦灼,徐大人与令郎此刻慌慌张张,于衙门外拉拉扯扯,还如何能静下心来?”
徐家父子想要解释,霍行深却打断他们:“宫里宫外早已传遍,徐大人,再多的解释,也换不回令千金的性命,难道徐大人不想给女儿一个交代?”
徐大人走上前,轻声道:“大人有所不知,甄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一代一代在京中皇族权贵之间结了不少姻缘,这沾亲带故的,已经有人向下官施压,连府尹大人都被问责。”
霍行深道:“我朝以律法治国,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甄家仗着几分沾亲带故,就妄想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