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道:“我想我的儿子,能有几日安逸,将江山社稷放一放,若不知世间的美好,又如何为百姓守护这世道,太子自己先活成了人,才能体察百姓之心,你说是不是?”
陈茵将这话在心里过了又过,一时明白了,笑中带了几分羞赧,说道:“母妃,我、我……我会好好照顾太子,我们很好。”
贵妃满意地点头,再道:“对了,有件事中秋宴上,你要留心。”
“请母妃吩咐。”
“霍行深回京了,礼亲王提过许多次,要将小女儿下嫁于他。”
此事陈茵有所耳闻,问道:“您是要儿臣在中秋节时撮合他们吗,可是皇妹才十五岁。”
贵妃意味深深地说:“霍家势头正猛,我不愿他们再沾上皇亲,不是要你撮合他们,而是让礼亲王死心,最好的法子,便是先坏了霍行深的名声。”
陈茵稍稍犹豫后,严肃地答应:“是,儿臣明白了。”
婆媳俩说话的功夫,窗外天色已黑得深沉,太师府谪仙居里,大夫人端着烛台来到门外,奈何风一吹,烛火就灭了。
坐在围栏上的七姜听得动静,忙起身过来,问道:“您端蜡烛出来做什么?”
大夫人说:“怕你看不见,这么黑了,你要怎么玩儿?”
七姜手里抓着牛筋草,但廊下静谧无声,方才还在盆里斗的蛐蛐儿,早不知跑去了哪里。
“不用蜡烛,它们跑了。”
“让小厮再给你抓来?”
七姜摇头,顺手将牛筋草扔了出去,接过母亲的烛台说:“不玩了,怀迁说,是那些纨绔子弟们赌钱的,他不喜欢。”
大夫人没说话,回房后,见丫鬟送来水盆,七姜站在门边洗手,侧脸愈发看得清她撅起了嘴,和来时一样,很是闷闷不乐。
“姜儿,回去歇着吧,不必陪我。”
“回去又是一个人……”七姜垂下眼帘,“展怀迁不定几时回来呢,原以为晋王的事之后,还有那些使臣都走了,他能歇几天,不知怎么事情反而多了起来。”
大夫人道:“四季灾情随时可能发生,朝廷局势也瞬息万变,他身为臣子,自然是皇上指哪儿,他就要去哪儿。”
七姜点了点头,她本就是明白的。
大夫人便开门见山地问:“你回来就不高兴,好孩子,怎么了?”
七姜这才露出愧疚的神情,难过地说:“娘,我好像伤了怀迁的心,可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