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那满身的得意劲儿,直冲天灵盖,对着菩萨拜了又拜,口中念念有词,待得礼毕退出大雄宝殿,甄家那头的法事也快结束了。
围观的百姓依旧不少,四夫人站在人后说了一句:“这样的人家,做尽恶事,还来烧香拜佛做什么,只怕菩萨都嫌。”
有人转身看过来,四夫人便佯装对身旁的婢女说:“你们不知道吧,旧年赈灾的款银,都落进甄家的口袋,朝廷忙过这一阵,就要与他们清算了。”
这话一时在人群里传开,侯府家仆前来驱赶百姓,再次起了冲突,闹得沸沸扬扬。
待甄夫人打道回府,在马车上才弄明白究竟怎么回事,气得她直哆嗦。
少夫人劝道:“母亲,亲家母向来如此,您别放在心上。”
“哪门子的亲家母,她也配?”甄夫人怒道,“王氏那贱人,我竟然、我竟然叫这贱人踩在头上。”
少夫人道:“您听说了吗,展玉颜要配司空府长孙了,真是奇怪得很,满京城多少清清白白的名门闺秀,怎么就选到展玉颜,她只是太师大人的侄女,生母也不过小户人家,真是没有一件配得上的。”
甄夫人冷笑:“她与何世恒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兴许就是一对姘头,在我们家的三年必定没少联络,那私通的纸条,我看就是何世恒送的。”
少夫人谨慎地说:“母亲,司空府我们可惹不起。”
甄夫人不屑:“什么惹不起,你没听说过吗,光脚不怕穿鞋的,如今我们家处处受排挤,赈灾款银的事,正要查到你相公头上,怕是不能全身而退。”
少夫人紧张地说:“相公他没有贪,怎么就赖上我们了。”
甄夫人道:“你慌什么,都闹到这地步了,多拉几个人下水,才能求得法不责众,你别乱嚷嚷。”
大少夫人在婆婆面前,从来不敢多话,哪怕认定婆婆没道理,也只能自己咽下,便这般一路听着抱怨咒骂,挨到了家。
下车后,婆媳俩正要进门,忽然听一旁有人喊:“少夫人……”
来的,是原先大少夫人房里的丫鬟,家里将她赎出去后,早就婚配嫁人,今日进城买布料,路过侯府,刚好见夫人们的车马,就赶过来请个安。
甄夫人很是不屑,独自进门去,但想想又不对劲,便等在门里,不多久儿媳妇就回来了。
少夫人见婆婆等在这里,忙上前来:“母亲,您怎么不进去?”
甄夫人没好气地问:“你堂堂侯府少夫人,总与这些下贱丫鬟往来做什么?”
“她是从媳妇房里出去的,媳妇……”
“还鬼鬼祟祟在门外见面,成何体统,怎么出去了,就不能再进门磕个头请个安?”
大少夫人忙解释:“她昨日才经了白事,怕身上不干净,不敢进门。”
甄夫人愈发厌恶,骂道:“既然知道不干净,还往我们门前来,晦气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