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大人,那您是要去告我吗?”七姜才唬不住,反而指着折子上的字问,“这个,我不认得。”
展怀迁便解释给她听,还把着手顺笔画写了一遍,映春来送茶,见小两口这般亲热,赶紧就退下了。
廊上屋檐下,张嬷嬷见她端着茶又回来,问道:“怎么,公子和少夫人不喝茶?”
映春笑得眯起双眼:“人家正亲热呢,奴婢不敢进去。”
张嬷嬷不禁问:“这大白天的?”
映春忙道:“不是不是,不是您想的那样,哥儿把着手教少夫人写字呢。”
张嬷嬷也笑了:“小丫头说话说半截,都怪你,行了,先送回去,随时候着主子们要吃茶。”
“是。”映春端着茶水离去,可想了想,又退了回来,“嬷嬷,有件事儿问您。”
“说吧,怎么了?”
“老太太若是回家来,会不会对少夫人做规矩,少夫人过去顶撞也罢了,关起门来家里的事,但这回是皇上下的旨,老太太会不会往死里折磨我们少夫人。”
“你说的对……”张嬷嬷一时握紧了拳头,担忧地说,“老太太若真诬告成了,皇上必定会有责罚和训诫,少夫人还和老太太过不去,那就是欺君犯上,可她不反抗,不得被老太太往死里折腾?”
“咱们大老爷不能不管吧?”
“大老爷自己就顶着不孝的大罪,就算老太太让大老爷跪大街上去,他都不能不从,还能护着少夫人?”
映春忧心忡忡:“那怎么办,我们少夫人就等着挨打,要不、要不送去司空府,去大夫人身边。”
张嬷嬷叹道:“除非皇上不明着指出司空府有包庇女儿的过错,不然这回,怕是连大夫人都要被迫回来了。”
忽而一道惊雷在天边炸响,吓得映春险些摔了茶盘,张嬷嬷伸手扶了一把,说道:“别慌,少夫人不会白白叫人欺负,这不是,郡主在咱们家呢?”
且说这道惊雷,震得仿佛满京城都为之颤动,司空府的内院,梁嬷嬷从门外进来,合着雨声都听见了夫人的咳嗽。
大夫人正盘腿坐在明窗下,为七姜整理之后要背诵的诗词,但禁不住嗓子干痒,捂着帕子连连咳嗽了几声。
“您看,一到夏末就犯老毛病,偏生叶郎中被抓了。”梁嬷嬷担忧地说,“夫人,另请太医来瞧瞧吧,开几副方子吃,别等真病了。”
大夫人清了清嗓子说:“既然知道每年都如此,还折腾什么,十天半个月自然就好了。”
梁嬷嬷说:“是不是昨儿出门,被风吹着了?”
大夫人放下笔,笑道:“是啊,我该多出去走走,家里太干净,连外头的风我都禁不住。”
梁嬷嬷问道:“方才二夫人派人来问,要不要把少夫人接过来,不然等展家老太太回去,我们少夫人该受欺负了。”
大夫人笃然道:“不急,我想让她见识见识,放心吧,不会让她被欺负,司空府岂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