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澜阁外,上官清匆匆而来,不论如何,陈家姑娘是未来的太子妃,长辈们或许不必那么刻意地表现殷勤,可她身为同龄人,且未来几十年难免打交道,就应该来打个招呼。
奈何在院门外就被拦下,需得通传,片刻后陈府的下人才过来,抱歉地说:“我家姑娘竟是在少夫人炕头睡着了,实在不成体统,但少夫人不让叫醒,说姑娘累了。上官小姐,过几日姑娘再来,必定与您好好叙旧,您请回吧。”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上官清的手,在广袖中暗暗握了拳,面上端着和气大方:“那我先回去了,请你家姑娘好生休息,我家二嫂嫂一定会照顾好她。”
说罢带着人离去,因心中气愤,脚下步子越走越急,打伞的丫鬟跑着才能跟上来,而她又忽然停下,被狠狠撞了背心。
“混账!”上官清反手便是一巴掌,扇在那丫鬟面上,但又猛地一惊,露出怜悯的神情,“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丫鬟被打懵,惊恐万状地看着她,上官清随手摘下一支簪子塞给她:“赏你了。”
之后亲手拿过雨伞,丢下丫鬟不管,独自跑开了。
雨越来越大,噼噼啪啪的嘈杂声,引得七姜和陈茵一同看向窗外,七姜说:“这个时节,家乡若能有这么大的雨,全村百姓都会出来敲锣打鼓感谢老天爷,不知今年怎样的气候,不知收成能不能好。”
陈茵道:“前几日听说,今年春种,各地风调雨顺,尚没有恶劣的灾害,但愿不是地方瞒报,愿你的家乡能有好收成。”
七姜问:“在宫里,这些事也要学的吗?”
陈茵颔首,一一数给七姜听,可哪里数得完,她道:“后宫虽不得干政,但必须知天下事,将万民苍生系于心中,这一点,是我唯一不反感的事。”
七姜笑叹:“我还以为,娘娘们只是每天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是一等一的好命。”
陈茵坦率地说:“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命,可伴君如伴虎,自身出了事,连累娘家,娘家若出了事,也会连累自己。那些娘娘们,看似风光无限,谁又知道明日是什么光景,过一天是一天罢了。”
七姜没接话,她不懂,也没见识过,就单单皇城里那高耸的宫墙,已经叫她喘不过气,不敢再往深处去想。
因上官清到来,被打断的话,再次继续,陈茵望着窗外的雨幕,说:“那天,也是这么大的雨,我在祥英殿的窗下,听见他对贵妃说,不喜欢我,不愿娶我做太子妃。”
七姜睁大眼睛:“太、太子亲口说的?”
陈茵颔首:“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厌恶了,于是处处小心,不敢再主动说半句话,有他在的场合,能不露面,我就不列席。可还是没有用,总有要相见的时候,他的冷漠和厌恶溢于言表,再后来,窦氏有了身孕,生了皇孙,封了良娣……我的心,就彻底死了。”
七姜紧紧抓着手里的茶杯,听得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一起,张嬷嬷提过,因窦氏已经封了良娣,陈茵若与她相遇,反而是要向窦氏行礼的,想必那些年里,必定有过这样的事。
陈茵抬眸看向七姜:“窦良娣的册封,是太子求来的,彼时母子间僵持,几乎要闹到圣上跟前,贵妃生怕皇上震怒,不愿再闹大,才答应了。”
七姜问道:“我听展怀迁说,皇上十分喜爱太子,好些国家大事都交给他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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