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乾神色迷蒙,却勾唇道:“你要是喜欢,幽都就当聘礼。”
说完,白亦乾抬手,扣到重慕颜后脑上,轻轻把她压在自己胸口,能听见里面心脏跃动,低低沉沉地声音传来:“我似与地府诸君有些误会,你帮为夫查明真相好不好?”
重慕颜侧脸贴在他胸膛上,不语。
白亦乾又低声道:“有人要杀我,小媳妇你不管我了么?”
旋即,白亦乾拧眉一阵咳嗽,重慕颜立马脱身,自己身上已经被他的血尽染鲜红。
重慕颜双手交叠,再次用力按上他腹上的伤口,强行止血。这样狠狠的按下去,换做旁人早就惨叫了,可白亦乾却面色平静,一声不吭。
重慕颜道:“不疼么?”
白亦乾唇角泛白,道:“不疼。”
说完,重慕颜便看到白亦乾瞳孔里的唯一一点光泽渐渐黯淡下去,眼皮缓缓阖上。
“别睡!”
闻言,白亦乾强撑着精力,抬眸。
重慕颜身上已经被血染得斑斑点点,她抬头对怀川说:“叫薛狄来,把鬼帝送回幽都。”
怀川颔首,舍刹鬼连忙跟了上去,哭得泪涕横流,道:“我们和你一起去。”
就在重慕颜以为白亦乾又一次失去意识的时候,白亦乾却强撑一口力气,一把拽住重慕颜的袖子,道:“那我不走。”
重慕颜面色淡然,看他脸上的冷汗从额上滑落到下巴,明明疼得要死,还在硬撑。
重慕颜又弯腰下来,把他抹掉汗水。白亦乾看着她道:“你跟我回去我才回去,你不回去我就死在你这儿。”
恐怕因为焚情饷的缘故,此时白亦乾说话语气像极了曾经装傻时候的样子。
重慕颜动作僵了僵,白亦乾手上攥得更紧,声音沉了下来:“小媳妇,你真忍心?是我错了……我不该骗你。”
重慕颜揽起白亦乾的肩,帮他整理仪表,毕竟薛狄来了,见鬼帝如此并不妥。
白亦乾盯着她,生怕他眼睛一合,就被她给送走了:“小媳妇你听到没,你要是不走,我哪也不去。”
重慕颜道:“嗯。”
白亦乾微拧眉,道:“你回不回?”
“回。”
得到这一句回应,白亦乾心落了下来,整个人倚在重慕颜身上,头埋在她颈窝里,闷闷地道:“你要是把我送走了,我还会回来的。”说完这句,他才安心地昏了过去。
重慕颜忍不住笑了下。
阴魂不散。
薛狄火速赶来,片刻没耽误,开了道传送,直通幽都。
鬼帝负伤的消息不胫而走,众妖王虽然心中忐忑却难掩关切,还是齐刷刷在慕颜殿外静静守着。
也不知道哪洞妖王得了风声,说重慕颜因为他们的事情跟鬼帝闹了别扭,这风声便就此吹开了,吹到最后演变成鬼帝为了见重慕颜一面,不惜自伤。
有些妖王听后,摆了摆手:“不可能,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凭大家对鬼帝过往的了解,冷静无比,理智无比,怎么会为情所困做到如此。
可怀川立在殿外看众妖王为这个话题争论不止,其实很想插嘴说一句:“……是真的。”
沧冥剑所伤难治得很,加上白亦乾身上又有焚情饷,血根本止不住的流,鬼差们忙忙慌慌地送着干净的布巾。
重慕颜目光紧锁着床榻上的男人,他几乎是强撑着,不肯闭眼。重慕颜在哪,他的目光就跟到哪。
身边鬼差忙来忙去,她叫鬼差弄了温水来,把布巾泡进水里浸湿,帮他把身上的血迹擦掉。
胸膛线条结实,皮肉却惨白,将血迹擦净后,腹部那道深深的口子更加明显,猩红随着他的心跳搏动时不时地又会涌出来。
重慕颜只能不停地擦拭,擦红了一条又一条雪白的布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