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龄两只手捧着红薯,还是有点烫,也不嫌脏,用袖子夹着:“谢商,吃红薯吗?” “不吃了。” 谢商没有饭后再进食的习惯。 温长龄任何时间点都有可能进食,她毫无规律。她被红薯皮烫了一下手,用发烫的手指捏住冰凉的耳朵来降温。 “给我吧,我帮你剥。” 温长龄把红薯给了谢商,去搬过来一把长凳子,两人一起坐在厨房的门口,旁边放着木框铁盆的老式炭火盆。 温长龄把脚搭在炭火盆的边缘,一边烤火一边等着吃:“网上的新闻是你撤的吗?” “嗯。” 谢商是冷白皮,手指很快被红薯皮上面的柴火木灰弄脏了。 “花钱了吗?” “花了。” 温长龄还想问问花了多少钱。 谢商把剥好皮的红薯肉喂到她嘴边:“吹一吹再吃。” “哦。” 温长龄鼓着腮帮子把红薯吹凉。她一共吃了三个(小的),钱的事忘了。 今晚温长龄本来打算自己睡的,不过她觉得还是要去解释一下,网上传得太难听了,她又去了谢商那边。房门没锁,谢商在洗澡,等他的时候,她注意到柜子里有个形状很特别的香水瓶,瓶身在灯光下看,很像一块已经经过了抛光的、不规则的多面体黑曜石。 谢商洗完出来,身上穿着睡衣,头发半干。 温长龄站在柜子旁边:“我可以看看那瓶香水吗?” 谢商去拿下来。 “这是黑曜石吗?” “瓶身外面是,接触液体的部分是铅晶玻璃。” 温长龄是理科生,不懂艺术设计,只是觉得这个黑色的瓶子很有厚重感,完全踩在了她的审美上。 怪不得那么多人砸钱收集午渡的香水瓶。 “这瓶香水叫什么?我在午渡的官网上没看到过。” “没取名字。”谢商说,“给自己调的,不是午渡的商品。”瓶盖的设计取下时有点硌手,他打开盖子,给温长龄拿着玩,“在这等我一下。” 他拿了件衣服出去了。 温长龄往手腕上喷一点香水,过了几秒才闻到味道,比较中性,很淡,很独特,前调甘冽,后调有点苦。 她在香水瓶的底部摸到了字母。 谢商拿了药过来。 “开云开了七天的药,每天要喝两次。” 温长龄把香水放在桌子上。这香水很奇怪,明明味道很淡,却能完全遮盖住中药的味道,有一种不显山不露水的霸道。 怪不得有人把谢商称作香水界的魔法师。 温长龄捏着鼻子一口气把中药喝了,和早上一样,谢商准备了解苦的糕点,糕点的样式和早上的不一样,甜,但不腻,是温长龄喜欢的口味。 “我今天下午去医院看蒋医生,在停车场碰到了江城雪,记者乱写的,我跟他没什么关系,也没怎么说话。” 谢商嗯了声,表示知道了。 “你怎么不主动问?”都上热搜了他还这么沉得住气。 “你觉得有必要就会跟我说,对吗?” 温长龄点头。 “要是你不想说,我问了你也不会说,所以没问。” 谢商对她的包容度非常高,而且特别了解她。 温长龄掰了半块豆沙馅的糕点,喂到谢商嘴里,很乖巧的表情,问着很“大逆不道”的假设:“如果我真出轨了,你打算怎么办?” 谢商都没有想:“弄死那个男的。” “那我呢?” 谢商脑子里出现的第一想法很危险黑暗,甚至有点脏,很不尊重她:“长龄,别做这样的假设。” 他和温长龄分手期间,谷易欢劝过他放下,说保不准温长龄已经另寻新欢了。他当时还真想过那种可能,设想后发现他的道德底线比他自己想的低。他不可能让别人得到温长龄,也忍受不了,所以都不是做三这么简单。 光是假设,温长龄已经感受到谢商眼神下克制着的爆发力,她换了个话题:“瓶子下面的三个字母是温长龄吗?” “嗯,之前交往的时候调的。” 这瓶香水如果要取名字的话,温长龄三个字最合适。 “谢商,”空气里还有细微的苦调,温长龄一只手环在谢商腰上,这么冷的天,他胸膛的体温也是热的,“我以前是不是让你很痛苦?” 她为数不多的良心发作了。 她以前给谢商准备的剧本是爱而不得,痛不欲生。 “不要往回看。”谢商觉得自己最近开始贪得无厌了,他低下头来,央求着温长龄,“以后你试着爱我好不好?” 复合之前,他和自己说,只要好好爱温小姐,不被爱也没关系。这才过去几天,他就想要被爱了。 他的贪欲根本喂不饱。 “你觉得我不爱你吗?” 温长龄仰着头看谢商:“我不爱你,那现在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 她今晚的问题都很难回答。 谢商沉默着。 温长龄不禁反省了一下她以前对谢商的所作所为,她承认,中间确实有一段时间是在玩弄他:“星星,你是不是很没安全感啊?你对我没有信心。” 谢商纠正:“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温长龄不说甜言蜜语,不表达爱意,性格独立,不粘人,不查岗。 谢商很患得患失。在滑雪场那两位女士的对话他也听到了,他和被谈论的那位主人公有类似的情况,不自信,担忧自己会被抛弃。 毕竟钢铁做的温小姐有“前科”。 “这样啊。” 温长龄对谢商这里很熟,她熟门熟路,从抽屉里拿出一块蜂香楠木,还有各种点香的香具。 她现在已经能很熟练地燃香了。 她打开炉子,点燃蜂香楠木,然后抱着谢商等了等,等到情感上头,等到日有所思的在脑子里汹涌地翻滚躁动。 她踮起脚,很细致地去吻谢商,含着他的唇,到深入,到恨不得把他吞了,亲吻的声音很缠人,带着要把人完全拉进去的色欲。 她被欲望迷了眼,含着迷离的雾看他:“你知道现在我脑子里在想什么吗?” 从她开始吻他。 谢商就起了强烈的反应。 “星星,我的日有所思是你。” 谢商同样闻了这个香,眼角已经逼红:“蜂香楠木会让人看到幻觉,看到想看到的一切。”他伏在她耳边换气,“长龄,是幻觉吗?” 温长龄咬他锁骨上的痣,很用力:“疼吗?” 他笑:“疼。” 蜂香楠木的别名也叫情人香。 他几乎整个人贴着温长龄,恨不能再紧一点:“刚刚的话能不能再说一次?” 温长龄推开他,去睡觉。 前几晚,谢商都顾着温长龄病没好。今晚,谢商尤其的……过分。 温长龄出了很多汗。 “你好烦啊,够了没?!” 温长龄不喜欢冬天用空调制暖,觉得很闷很燥,会有缺氧的感觉。 谢商今晚却开了空调,温度调得很高,被子只遮到了腰间,因为动作,几乎快要掉在地上。 他骨子里的恶劣全部释放出来了:“你再说一次,我想听的话。”他忍不住不断地确认,想再亲耳听听她的日有所思。 “那你求我。” 他搂着她的腰,不让她躲:“求你。” 温长龄踢他,偏不说。 “我要睡觉了。” 谢商扣着她的腿,几乎要摁出痕迹:“你耍赖。” “是谁在耍赖啊?”温长龄有时候很娇,“是你!” 她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要睡觉了。 “长龄。” 谢商不厌其烦地:“你爱我吗?” 好烦。 温长龄抿着唇,不发出声音。 谢商没有脱她的袜子,纯白色的,影子在灯下晃,粗鲁地,没完没了地。 “爱我吗?” “你爱我吗?” 温长龄闭上眼:“爱。” 她的一句爱语,能毁掉谢商所有理智。 他更过分了。 温小姐心想:他真的好讨厌。 他捞起她的身体,让她背对着,他露出本性——毫不克制的粗暴和最原始的掠夺,还有一句一句吻在她耳边时说的深爱她的话。 男女之间不管是力量还是对主动权的控制欲,都存在很大的差异,温长龄之所以有时能占上风,是谢商给的纵容,是他在“听话”,如果他不听话,那她毫无推拒之力。 快,遮住我十八岁的眼睛。 哦,手指张开了。 044章,谢商开始调这瓶香水。128章,设计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