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缘的话让场中所有人都傻了眼,眼看着还在哀嚎的恭亲王世子,一时间,场面竟是无人说话,整个东街,除却那一声声闷哼的惨叫以外,寂静如滴水可闻。
最后,还是那两位贴身侍卫率先反应过来,赶忙搀扶着已经快不省人事的自家世子,就要快步离去,今日显然已经事不可为,如果继续留在这里,这位看起来平平无奇,却凶悍异常的镇南王世子再动起手来,只怕连他们两个也难逃对方毒手,那自家王府的脸算是彻底丢光了。
其实他们想多了,林修缘先前出手将侍卫打到,是因为看到他们要对锦儿下手,而打这位恭亲王世子,理由更简单,因为对方的那副嚣张态度,让他心中很不高兴。
心有不快,则出拳!
这是他师傅临走前教给他的,但是念在对方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凡俗之人,而且说到底也算自己堂哥,林修缘自然不会真的出拳,那就只能用这一巴掌,让对方长长记性了。
至于其他人,林修缘根本就懒得理会,所以,当两名侍卫搀扶着自家世子,然后招呼那些勉强可以起身的同伴,狼狈而退的时候,林修缘已然淡定转身返回王府。
路过锦儿和老管家的时候,还不忘对还陷入呆滞中的二人提醒了一声,让他们随自己一起回府。
二人被林修缘的叫喊声唤醒过来,相互对视一眼后,依旧能看出对方眼中的震惊,特别是老管家,那张老脸都快扭到一块了,自家世子十年未归,这刚一回来,竟然就做出了如此惊人之举,只怕此刻已经被不少的有心人看见,注定要掀起一场风波。
但随即,老管家却又转而苦笑起来,不由感叹道:
“不愧是王爷的儿子,这一巴掌打的真是霸气无比,颇有王爷年轻时候的风范,虎父无犬子啊!”
想到这里,老管家也知道事已至此,避无可避,索性借此机会,给那些跳梁小丑一些震慑,故而又挺直了胸膛,对还在门口,同样震惊的那些亲军护卫道:
“都愣着干什么,打开正门,按照规矩,庆世子殿下回府!”
所有禁军都被先前自家世子那一巴掌给震慑住了,但并非是惊吓,而是激动,这就是我镇南王府的世子,就是这么霸气,恭亲王世子又如何,你敢嚣张,照样削你!
他这一巴掌,几乎一扫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憋屈,听到老管家之言,立刻齐齐暴喝了一声:
“诺!”
要知道,从镇南王离府后,镇南王府的正门便一直关闭,平日里不管是下人出行,还是采购,都是从侧门进出,外加这段时间屡次被人在府门前挑衅,以至于王府众人都情绪低迷,倍感憋屈。
但今日终于可以一吐不快,大开府门,禁军列队,只为恭迎自家世子归来!
当然,这一幕也被那些躲在暗处的各位朝中重臣的眼线看在眼里,当事情告一段落后,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返回,将消息传递给了自家主人。
失踪十年的镇南王世子突然回归,在镇南王府门前,横扫恭亲王府所有禁军护卫,一巴掌打翻了恭亲王世子!
这一则消息,以极快的速度,瞬间传遍了整座京都......
挨近皇城大约有四五里地的东街左侧,有一处占地十余亩的三进出院落,占据了东街三分之一的地方,府门乃是红漆大门,虎头铜锁,门前两侧还有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正门前的上方牌匾上,写着‘赵府’二字。
这便是京都最有权势的大人物之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大臣孟常安的府邸所在!
此刻,就在这府邸中央的正堂中,这位年过花甲却依旧稳坐在首辅之位的老人,正悠闲的坐在那张梨花木太师椅上,他身穿一袭锦缎棉絮衣衫,须发皆白,身形却依旧挺拔,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清茶,一双浑浊的眼睛,微微眯着。
就在这时,一位手脚麻利的中年人,快步走入堂中,似乎有些着急,刚一进来,便急声叫了一声大人,却被老人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便立刻停下脚步,有些紧张的躬身而立。作为圣周王朝少有的两朝元老存在,经过多年的庙堂浮沉,即便是花甲之年,依旧是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可怕气势。
直到老人收回了眼神,继续喝茶,那中年人才略微松了口气,赶忙小心翼翼的上前几步,将手中的那份密报递给老人,轻声道:
“这是镇南王府那边刚传来的消息。”
老人放下茶杯,伸手拿过密报,打开后扫了两眼,浑浊的眼神却微微一亮,不由笑了起来。
“世事难料啊,老夫想到了这场闹剧可能发生的所有结果,甚至连双方府兵大打出手,血染王府的最坏情况都有了应对之策,唯独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看来我们那位恭亲王筹划良久的算盘又要落空了。失踪了十年的镇南王世子回归,只怕这一幕,连咱们那位准备看戏的陛下也未曾想到吧。”
老人也就是当今首辅孟常安,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那位中年人退下,自己则是坐在太师椅上,拿着那份密报,轻轻搓着,自言自语道:
“当年传闻这位痴傻世子被一位高人带走,若传闻不假,这次回来的,可就不只是一位镇南王世子这么简单了,嘿嘿,这样一来,咱们那位年轻陛下,只怕要头疼了。”
......
圣周皇宫,占据内城十之七八,除却三宫十六院,还有三十六座宫殿庭院,暗合天罡三十六星宿之意,大有天上帝尊气吞天下之意,此刻位于皇宫中守卫最为森严的的南书房中,当今圣周王朝的九五之尊,年不过三十,便统领天下的年轻皇帝陛下,也在听着下方的禁军暗卫,给他汇报此事。
年纪轻轻的皇帝面容俊朗,身穿金黄九爪龙袍,正懒散的盘坐在那张金丝楠木的镶金龙椅之上,一手托着下颚,一手却黏着一枚墨玉制成的棋盘黑子,轻轻摩擦着,一双深邃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来。
“那家伙打人的时候,真的是那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