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泰国,清迈。
一处私人所属的休闲度假村里,一个男人裸|着身子正闲适地躺在泳池旁的躺椅上晒着太阳,他身边再无其他人,只是远远地有几个保镖模样的人守在游泳馆的门口和四个角落。
又躺了一会儿,他懒懒地用一只胳膊撑起上半身,从一旁的桌上拿起自己的那只金色古董怀表打开看了眼,嘴角轻轻扬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差不多该到了。”
就在这时,站在门口的其中一个保镖向他走了过来,走近后凑近他耳旁轻声说了两句。
“知道了,直接领他过来。”他淡淡吩咐道。
保镖躬身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听门口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个高扬的声音:“大哥!”
方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望着疾步朝他走来的黄信,眉间轻蹙,唇边却不禁带笑:“急什么,你这个风风火火的样子被手底下的人看见了像什么话。”
“大哥,轩人呢?”黄信的表情有些焦急,盯着方鸣连客套都顾不上了,直入主题。
方鸣眉梢微挑,语气稍稍沉了些:“小五,你这两三个月来找我的次数,可比过去两三年里的次数都要多。那个轩,就这么让你放不下?”
黄信面色略有心虚,低了头道:“不是我不想来,之前不是大哥你不让我总来找你么......”
“嗯,我现在也不让你总来找我,你怎么来了?”方鸣眼神淡然地打量着他问。
“我......大哥我知道错了,不过这次来真是有事,你就让我见见他吧。”黄信恳求道。
方鸣不慌不忙地回到椅子上坐下,“他现在不在,你这么着急找他,是什么事?”
黄信显得有些犹豫,看了方鸣十几秒才缓缓地开口:“大哥,杜清誉死了,这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方鸣的回答非常自然,抬眼望向黄信,“我又不和杜家打交道,怎么会关注他们家谁死谁活的事。至于你,”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不过是死了个商人,有什么可惊讶的。这要换作是以前,你现在应该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从杜家那里揽货了吧。”
黄信愣了愣,“我只是......”
“关心则乱。”方鸣的话直接给他定了性,“因为他是杜家的人,你就这么急慌慌地跑过来了,真是情深意切啊。”
“大哥......”黄信的脸一下就红了,表情十分窘迫,心里也明白自己怕是惹方鸣生气了。
“大哥,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觉得这么重要的消息应该让他知道,也好一起商量下翠坊下一步的计划。”
“重要?”方鸣冷冷地看着他,“我看不是消息重要,而是人重要吧。”
话说到这个程度上黄信也有些憋屈,虽然对方是他一直敬畏的方鸣,但这么说一句被堵一句的他也不乐意,当下声音里也含了几分不悦道:“人确实重要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他什么想法,何必现在又揪着这事不放。”
方鸣听了这话,半晌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审视着他。
他的眼神虽不凌厉,但却十分的通透,直慑人心,黄信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刚刚涨起来的少许气焰就这么又被压了回去。
坚持了一会儿,黄信感觉再多一分钟自己就会绷不住道歉了,方鸣这才姗姗开口:“我不是揪着不放,我只是不放心。你对他太在乎了,而处在我们这个位置,太在乎一个人意味着什么你应当很清楚。”
“你知道,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让杜钰玕接手过点货和交货,是为了什么吗?”方鸣冷肃地看着黄信道。
“为了你。”
黄信的表情有一瞬的错愕,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方鸣见他这个反应,眼神微微变得柔和了些,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小五,你该明白,干我这行的,只要手上沾过那东西,基本上也就能看到生命的尽头了。”
黄信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到方鸣放在桌上的那只手上,他的皮肤很白,手指修长,骨节明晰,如果是不认识他的人大概会以为他是个艺术家吧。
“大哥......”
方鸣轻轻叹了口气,“我不让杜钰玕碰,就是想给他保留最后一线希望,也是给你留一线希望。也许,将来有一天,当他真得愿意接受你的时候,你们还能够在一起。”
黄信已经说不出话来,吸了吸鼻子转开头看着天空,湛蓝的色彩映入眼底,清澈无比。
耳边传来方鸣打电话的声音:“阿立,让轩现在就回来,有事找他。”
黄信待方鸣放下手机后才又转过头,“大哥,谢谢你。”
“谢就不必了。小五,要和他说什么是你自己的事,我言尽于此。我只有一个要求,”方鸣眼中淡漠散尽,唯有认真:“记住,不要为了他,搭上你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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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飘着绵绵细雨,被风卷着吹打在脸上有细微的刺痛感,但这刺痛和此时心里的痛比起来,当真算不上什么了。
乌黑的长发在脑后盘成个简单的发髻,乐桐溦上身穿着黑色小西装,底下是黑色呢子及膝套装裙,加上一双平底黑色正装鞋,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肃穆。
在她身侧,站在同样一袭黑衣的杜钰琅。
墓地的风比别处要冷,无论再怎么豪华,也始终逃脱不了萧索与悲凉的气氛。
葬礼结束有一会儿了,来参加的其他人已经都回去了,除了他们两个。杜钰琅说他想再待一会儿,而她,并不清楚自己是要陪他,还是只是单纯地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