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门可以反锁,查完票后就锁死,除了列车员过来敲门,其他人一律不给开,听见了没?”
“听见了,我都知道的。”
“嗯,卧铺车厢两头能打热水,要是水喝光了,记得去……”
“我知道了,你真把我当小孩不成?”司宁宁打断霍朗的絮絮叨叨,接过箱子利落检票。
后退着往楼梯方向走,她笑眯眯冲霍朗摆手,“我下楼了,你回去吧!我很快就回来了。”
霍朗撑着锈迹斑斑铁质护栏继续嘱咐:“东西都看好,睡觉盖好被子,饿了记得吃东西……”
他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直到司宁宁跺脚瞪他,才终于止住声音。
霍朗心里轻叹:怎么办?
这狠心的丫头好像一点也看不出不舍得,反倒是他,已经开始觉得时间变得难熬了。
在一楼进站口和霍朗分开,司宁宁到站台时,不知火车一直就在站里,还是刚刚才进的站,总之已经在站台一侧停靠好了,车门也是开着的。
零散几个乘客已经上车,莫北担心司宁宁晚点,人虽然上了车却一直卡在门口盯着,见司宁宁拎着箱子赶来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身回自己车厢。
这趟车一种十二节车厢,末尾三节是卧铺车厢,他两虽然是同一辆车,却是不同车厢,一个在十车,一个在十二车。
这年代车票虽然和后世不同,可小巧巧的一张,上面信息十分分明,司宁宁没花多大力气就找到了自己的床铺。
车间格局和后世列车软卧差不多,一间四床,分上下铺,司宁宁票对应的是左下角的床铺。
放下藤箱,把水和吃的拿出来又随便收拾来一下,司宁宁托腮撑着脱了漆皮的小桌看窗外,老旧的火车站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愈发空寂萧条。
索性时间已经不早,没等多久,车厢连接处的大喇叭就传出了“刺啦刺啦”声,通知乘客没上车的赶紧上车,火车要发动了消息。
司宁宁张望了一会儿,站台上根本没人,而直到列车缓缓发动,她所在的车厢也没迎来第二位乘客,这车中转车,在河南会经停一次。
如果按照时间算,司宁宁估算,下一次乘客上车至少在二十个小时以后,也就是说,在这二十个小时里,这间四人间车厢就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了,可以畅所欲为。
说不高兴那是不可能的,左等右等,等来列车员过来检票,等列车员一走,司宁宁算是解放了自我,车间门“啪嗒”的两下压死门闩,又检查了一下窗户,确定也是锁好的以后,司宁宁拉上破旧窗帘,黑暗中一晃身进入空间。
草草干了些杂活儿,收了一部分大豆、又种下去一部分,她在空间舒舒服服泡了个澡,还难得地做了一整套面部spa,末了敷着面膜面容紧绷用小勺子挖着吃了一小块西瓜才算舒坦。
空间里温度适宜,穿着睡衣盖着薄薄的蚕丝被不知道有多舒服,完全不像外面,不光冷得厉害,车间里睡觉衣服也不好脱得那么彻底,可即使如此,在休息差不多后,司宁宁还是选择了出空间。
没事还好,就怕有事别人过来敲门,她在空间里一点动静听不着。
揭下面膜在空间里上了个洗手间,司宁宁涂完面霜,扒拉一通收拾出一床厚被子外加枕头被单,带着充满电的手机出了空间。
借助手机手电筒铺好床铺,黑暗里,司宁宁卧躺在被窝里翻起之前为度过末世下载的小说,翻来翻去看了好几本,都是那种主角牛逼哄哄,不是在打脸配角,就是在打脸配角的路上。
那些配角像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工具人,完全没有自己的智商思维,剧情纯粹的为了打脸而打脸。
看了一通,司宁宁觉得怪没意思的,想干点别的又没有网络,乱点一通无意点出俄罗斯方块小游戏,倒是津津有味地玩了一两个钟头,直到困得才把手机收进空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钻进被窝里。
司宁宁是没有洁癖的,但是想到车上的被褥可能很多人用过,心里还是会有一点介意,眼下都换成空间里的,她心里没了压力和抵触,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很快便陷入了深眠。
睡着前,司宁宁还在想,曾经刚来到这个世界,床板的硬度都能影响到她的睡眠质量,现在倒好,火车一路“哐哐哐”的晃,她也还是照睡不误。
真不知道是该说她适应了这个年代,还是身体、思维在逐步同化。
细分别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一觉到天明,司宁宁醒时已经是早上八点,暂时把床单被罩收起,她出车厢晃悠打了一次热水。
原本是觉得车程太长,全程不出车间会显得有点奇怪,可出去后发现卧铺车厢外边压根就没人,司宁宁也就坦然了,很快回到车厢再度锁上车间门。
余下的时间里,司宁宁白天看看书,偶尔从空间拿出羊绒线织几针打发时间,人从自己床铺挪到对面床铺,又从对面床铺转回自己床铺。
坐累了就躺着,躺闲了就把脚丫次插进床头栏杆的缝隙里,做了几个姿势歪扭可笑的仰卧起坐,总之各自磨蹭尝试,哪怕中途能进空间缓冲一下无聊外加活动活动,等腊月二十八号火车到京南站,司宁宁一双脚也有明显的浮肿,拎箱子下车,踏出去的每一步都觉得双脚肿胀难受得厉害。
火车到站是七点多,莫北有心等司宁宁一起走,就以最快的速度下车等着了。
这趟车拢共有五十个人乘坐就算不错了,几乎在司宁宁下车的瞬间,莫北就看见了她,“司宁宁,这边。”
司宁宁目光虚晃了一下,看见莫北后小跑走了过去,“咋啦?”
“一起走。”
“行。”司宁宁点头应声,往外走的时候还不忘打趣莫北:“你比刚下乡的时候黑了不少,你回去你家里能认出来吗?”
“应该能,说起来,你好像一直没怎么变?”
“那可不,知青点里我最会躲懒,哈哈……”
“没有,大家使劲的地方不一样罢了,你住哪边?我先送你吧。”
莫北家住甘子口,京南站距离那边挺远的,司宁宁跟他要去的不是一个方向,刚才以为莫北说的一起去找公交站,她才答应的,现在才意识到,莫北说的“一起走”是这个意思。
司宁宁一手捏住军大衣衣领将半张脸藏在里边,一手拎着藤箱,摇头道:“不用,我家距离这边不远,下车也是胡同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