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珊简直都要疯了,握着长剑的手一直都在颤抖。
“小林子,你要干什么?你千万不要乱来啊,你是想要万劫不复吗?”
“哈哈哈哈哈……”
迎着落日的余晖,林平之的笑声格外的苍凉。
“师姐,是我要乱来吗?我可没有乱来。我啊,好的很。这些日子我一直胆战心惊,谨小慎微,努力装作若无其事,才好不容易活到了今天。要不然的话,当日在福州,我就已经死了。你不是一直在问,到底是谁在背后砍了我一剑吗?”
岳灵珊预感到有什么东西要崩塌了,却还在极力维持着。
“你……你不是说你没有看见吗?”
林平之笑的十分诡异,神情中带着妖艳。
“我只能这么和你说了,因为就算我和你说出实情,你也不会相信。而且一旦这件事传了出去,我将立刻性命不保。”
岳灵珊长剑落地,声声泣血。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小林子,你不明白我的心吗?我是这样的人吗?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林平之竟仿若没有看到她的悲泣,依旧自顾自地说着,却也让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他的话。
“当时在福州,背后伤我的人,我确实没有见到。那一剑伤的我好深,险些要了我的命。可是就在我要昏迷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八师弟的声音。你猜,八师弟当时喊的什么?”
封禅台上愈发的凉了,阵阵阴风,让所有人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林平之娓娓道来的故事,是那么的让人惊恐。
“八师弟喊的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师父。随后他的惨叫声就传进了我的耳朵,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后来等我醒了,才知道八师弟被人杀死了。嘿嘿,师姐,你说,杀了八师弟的人是谁?”
在场的华山派众弟子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好几步,各个紧握着剑柄,惊惧地看向浑身颤抖的岳不群。
台下的群雄则哗然不已,实在是今日的事情太过于震撼了。
谁能想到,堂堂的华山派掌门,竟然连续对两个门下弟子痛下杀手,结果伤了一个,杀了一个呢?
岳灵珊那么柔弱的一个人,却只能独自扛着所有的痛苦。
“你胡说,你当日……你当日不是这么说的?”
林平之摸出手帕,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声音依旧平静。
“我当日只能这么说,我这位好师父就在眼前,问我看清了伤我的人是谁了吗?你们说,我要是说看清了,结果会如何?”
所有人都感同身受,明白了他的处境。
岳不群处心积虑要杀了林平之,如果知道他起了戒心,那必然是痛下杀手,永绝后患。
岳灵珊看着一言不发的父亲,又看着格外陌生的林平之,只感到整个世界都毁了。
“你说谎,我爹爹……我爹爹为什么要杀你?既然他要杀你,为什么还要我们成婚?”
林平之仰头大笑,却一点笑声也发不出来。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辟邪剑谱啊。他既然拿到了辟邪剑谱,我这个林家的传人怎么还可以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了活命,我只好装聋作哑。你的好爹爹见我毫无威胁了,又要对外维持他君子剑的虚伪,自然就把你这个好女儿当成牺牲品了。”
岳灵珊嘤咛一声,委顿在地,无力挣扎,只是不停地哀切。
“不是这样的,绝对不是这样的。小林子,你快说,你说的都是假的。”
林平之却没有管她,再次看向宁中则。
“师母,事到如今,你还要替他隐瞒吗?当日,我就在你们卧房外面的悬崖上。你们的对话,我听到了。那件袈裟,也没有坠入悬崖,而是被我得到了。”
宁中则面如死灰,真正的彻底绝望了。
今日这嵩山封禅台上,她也好,岳不群也好,华山派也罢,全都成为了千夫所指,全天下的笑柄。
哀莫大于心死,坚韧不拔的宁女侠,也彻底崩溃了。
她只是愣愣地看向岳不群,只是追问着一件事。
“你……你为什么杀了英罗?他还是个孩子,他那么善良,与世无争,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哗……”
如果说之前大家伙都只是听着热闹,可是宁中则这话一出来,那就等于是坐实了岳不群的罪责,再无回旋余地了。
一时间,无数的豪杰纷纷指点着岳不群,言语中唾弃、辱骂不绝。
方才还风光无限的五岳剑派新晋掌门,一下子成为了众矢之的。
别人说的话,还可能是谎言。可连岳不群的枕边人,宁中则都这么说了,那还有假吗?
是的,宁中则彻底爆发了。
她原本以为岳不群只是贪了林家的辟邪剑谱。
此举虽然有违侠义之道,但总归罪责有限。后来岳不群把剑谱扔下了悬崖,以为此事就到此为止了。
可猛然得知,岳不群为了掩盖自己的所作所为,竟然对自己的弟子痛下杀手,成为了杀人恶魔,宁中则终于崩溃了。
她到底有什么罪,为什么要嫁给这样的一个人,来承受这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