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了刘闯的身边,给他递了一瓶啤酒;在我看来,酒是一个很好的载体,它能带走一些附着在我们心里的极端情绪,所以,大部分爱喝酒的人,都是因为心里装了太多的事情,我是如此,眼前的刘闯也是如此,唯一的区别,他要找的是自己生养的儿子,我要找的却是生养自己的父母。
刘闯从我手中接过啤酒,又发泄般地喝了大半瓶,然后便垂头不起,他似乎又想起了在他身上发生的种种事情,有后悔,也有不甘,所以他的手一直在紧紧攥着。
我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之后,才拍着他的肩说道:“你有没有想过,青岛只是一个中转站,人贩子根本就没有在青岛停留,毕竟青岛也是一个繁华的大城市,干什么事情都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所以在这里买卖孩子的可能性并不大,孩子最后还是被人贩子带到了落后的地区。”
刘闯抬头看着我,半晌才回道:“想过,我甚至觉得他们在火车站看到的,也不一定是我儿子……可是,每次我这么想的时候,都特别崩溃,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中国实在太大了……我不怕走遍全中国,我怕的是,他真的在青岛,我走了以后,他反而出现在了我本来有机会找到他的地方……但是在青岛待的越久,这种希望就越渺茫,所以最近这半年,我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其他城市。”
这个
世界上的大部分人是没有机会走遍中国的,所以对中国的版图也就不会有一个很立体的认知,但我知道,要在全国333个二级行政区,2844个三级行政区,找到一个已经大变样的孩子是何等的困难,这还没有算上乡镇,以及乡镇之下那不计其数的村落。
这一瞬间,我让自己沉浸在其中,竟然也生出了一股很强烈的绝望感,如果我是刘闯,我大概率也会选择留在青岛,除非有一个确切的消息告诉我,孩子真的不在青岛,否则我很难舍弃心里的那一丝侥幸,因为一旦离开青岛,就意味着要只身坠入茫茫无边的大海里去寻找一根针,这根本就没有希望。
一阵沉默之后,我终于开了口:“你有孩子的照片吗?”
“有。”
刘闯赶忙从随身携带的钱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并递到我的手上,我接过看了看,孩子除了眼睛很大之外,便没有其他显著的特征,再加上已经被拐了这么多年,如今已经七岁,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相貌肯定已经发生颠覆性的变化,所以,仅凭一张照片和曾经的记忆,即便孩子真的在青岛,也不是那么轻易能找到的。
我将照片还给了刘闯,又问道:“他有没有什么比较明显的特征,比如胎记什么的?”
“有,他的手背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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