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我记下了。”掌柜接了这活儿。
之后几天,厉蕴丹明里打听,掌柜暗中打听,前者给胥望东挑了块朱砂山水牌,后者周转许久,还真给她带来了消息。
“道长,您要的东西咱们这座小城没有,但三十里外的‘定宝’大城有。”掌柜道,“我听镖局的人说,定宝城的福运阁是搁着一块巴掌大小的‘乌金朱砂’,要价十两金子,一直没人买。您要是急用,不妨让镖局走一趟,他们与福运阁的掌柜熟,说是十两金那就是十两金,要是你亲自去,没准涨到十五两金。”
要么这货卖不出去,福运阁放着也是放着,摆烂得了;要么有人上门问货,福运阁一听是专门为了乌金朱砂来的人,可不得狮子大开口么?
兴许,镖局带回来的“十两金子”的价位也是偏高,但厉蕴丹并不在意。对于她来说,十两金子就能换到百万奖励点,委实赚大发了。
掌柜:“镖局除了要价高一些,并没有别的缺点。”
厉蕴丹:“他们要多少银子送这一趟?”
“一、一百两。”掌柜声音越来越低,连他都觉得贵。
谁料厉蕴丹毫不犹豫道:“成交。”又甩给掌柜几锭银子,再假作回房取出半数金子,“让他们快马加鞭、连夜启程,我明天就要见到乌金朱砂。”
“啊是、是!”
翌日辰时,厉蕴丹就从几名刀疤大汉的手中接过了一个檀木盒子,里头放的货物正是乌金朱砂。
它通体鲜红,纹路是暗沉的金色,巴掌大小的一块,分量倒是挺重。此刻,它正躺在一层细软的朱砂份上,她一开盒便感到一阵磅礴的阳气拂面而来。
不用验了,是真货。
厉蕴丹补足了金子,又给了几位大汉赏钱,还请他们在客栈吃了好酒好肉。她曾与江湖人士处惯了,知晓他们莽直真诚的性子,她待他们豪爽,他们必有回报,而镖局回馈给她的东西确实没让她失望。
他们赠了她一截雷击枣木,木龄足有五百年整。
大汉:“道长,把这截木头给你,也算物归原主了。”
“物归原主?”
“嗯,这截木头在镖局放了很久了,是三十年前的一名道士托我们送去茅山的。只是他当时身无盘缠,拿不出钱寄送,就对我们的长辈说去除个妖赚点钱再回来。谁知那一去,他就再没有回来,后来接的货没有同往茅山的,长辈一搁置就到了今天。”
厉蕴丹摩挲着盒子:“那名道士叫什么名字?”
大汉回忆着三十年前的旧账簿的内容:“叫什么……玄威?”
“谢了。”
镖局又赠了她不少跌打药膏和湘水一带的地图,交谈一番才抱拳离去。
见人走远,厉蕴丹便抱着盒子上楼,问了张清无有关“玄威”的事,张清无一听这名字就愣了,直问她从何得知:“玄威师兄死在三十年前,你怎么知道?”
厉蕴丹把前因说了一遍。
听罢,张清无接过雷击枣木叹道:“玄威师兄也是可惜,撞上的是一只千年老鬼。那老鬼与土地庙融在一起,都快成邪山神了,他祭了一身精血才杀了它,保住了那方百姓。”
然而道士做事总是低调,他们为黎民付出很多,可美名与英雄事迹从不为世人所知。或许对他们来说,“以身殉道,为活苍生”是他们修行的本心和信仰。
“玄威师兄的尸骨是被一名巡抚送到茅山的,只是妖邪之事干系甚重,后续就没有传开。巡抚上达天听的说辞是土地庙有山贼作祟,现已伏诛。”
事态平息,仅此而已。
厉蕴丹沉默良久,道:“这截枣木够长,可以给阿莹做一把雷击木的宝剑。”
张清无接话:“留下一截备用,剩下的送回茅山,只有师父那一辈的人知道怎么做桃木剑,这我可不会。”
厉蕴丹颔首:“那就这么办吧。”
诸事毕,他们再度启程。复行七日有余,他们终于来到了道士清河所在的村落,并在靠近那村落地界之时,就被一群农人包围起来。
他们没有恶意,只是询问他们是否是清河道长的师兄弟,一听回答“是”,农人们顿时急切万分!
“开去看看清河道长吧!他快不行了!”一名农女神色焦急,“他身上不知是被什么东西抓咬过,那伤口非但没好,近日来还有渐渐腐烂的趋势,敷什么药都不行,连糯米也不行!”
四人一下子抓住关键词:“糯米?”
农女点头:“清河道长一直吃糯米、敷糯米、泡糯米,可情况没有好转,近日来他颇有些神志不清,晚上总是跑出去晒月亮。三天前,他把自己栓在屋里,一直要我们快些杀了他!”
“他在哪间屋?”
“那儿!”
一见农女所指的方向,几人拔腿跑去。身后的农女一边追一边喊:“等等,不要开门,清河道长他怕太阳……”
张清无一把拉开门,付紫莹入内直接打开窗,厉蕴丹三下五除二进入内室制住清河,而胥望东从怀里掏出一把糯米,直接塞进清河嘴里。
光照进来,打在清河脸上。只见他清朗俊秀的脸上出现了死人才有的尸斑,皮肤发青,身上遍布抓痕和咬伤。那些皮肉开始溃烂,腐臭一阵阵发出,要不是他尚且留着活人的理智,还拥有活人的心跳,兴许他们都会以为他早就死了。
“清河师兄,你……”
“杀了我!”清河红着眼看向付紫莹,“快,我要撑不住了!”他的喉咙里发出呜呜声响,好似在召唤别的僵尸,他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狠狠咬了一口嘴唇。
理智稍微恢复一些,清河语速飞快:“听我说,不要打断我!我们和四位师父一起去西边探查,在一座名为锁寰峰的大山下发现了一个大墓!那墓中僵尸苏醒,竟是杀了师父和其余师兄,它……吼!”
“我没有烧掉他们的尸体,我来不及,还有别的僵尸。”
清河渐渐语无伦次:“你们回茅山,快杀了我别等了!把消息带回去,求你们杀了我,快啊!”
“天下要乱了,僵王出世,快下手啊阿莹!”
他目中流下血泪,可四人没一个想出手。纵使他身体渐冷、理智渐失,连獠牙都开始长出来,厉蕴丹还是问道:“张师兄,他可还有救?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救他。”
张清无双手颤抖:“好、好……我现在摁不住他,我说,你们做。”
“云丹,你先取出雷击枣木,将它碾成木针,要九根。”张清无道,“把七根雷击枣木真打进他的脊梁,把另外两根枣木针打进他的百会穴和膻中穴。先把他当作死人钉死,这样尸毒就不会再蔓延。”
厉蕴丹飞快搓着枣木针,不一会儿就弄成了九根。
她照着张清无说的一根根打进清河的脊椎、百会穴和膻中穴,在清河凄厉的惨叫中,连付紫莹都不忍看地别过头去,她却依然面无表情地继续着。
张清无:“用香灰塞住他的七窍,去取一桶糯米水、朱砂粉和活的毒蛇,越毒越好。”
胥望东奔出去搞糯米,付紫莹离开去抓蛇。张清无又让厉蕴丹将清河的身体摆成打坐的姿势,掰着他的手指掐诀,以守护他的心脉。
“他应该泡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糯米水了。”张清无道,“连这都不能驱除尸毒,看来那僵尸很厉害,起码是个……不化骨?”
不化骨?
厉蕴丹的手一顿,追问:“如果被咬的、被抓的都会变成僵尸,那他说师父和师兄们死在僵尸手里,是不是已经生变了?”
张清无脸色惨白,闭上眼:“必须通知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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