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月以后。
暑假已经结束,休学已经接近于一年的夏若卿在新学期开始的时候重返学校上课,在休学的这段期间,她并没有放弃到连学习一块放弃,就算是休学,夏若卿这位大学霸都能以最优秀的成绩拿到最高的学分,每次看成绩单的时候都是毫无悬念。
刚开学没多久,学校下达了一条指令——优秀毕业生回母校,和曾经的班主任现在的学弟学妹们进行友好交谈。说是要拉近和学弟学妹们的关系,但是现在的高中生已经不是现在的校领导能想象的,那种每天在巨大学习压力下,然后突然有一天开始释放压力的时候,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不是现在的老师和学校领导能驾驭得了的。
这项伟大而又艰巨的任务夏若卿其实是拒绝的,因为她可能已经连高中时期的班主任老师是谁都不记得了,更何况和学弟学妹们进行又好交谈了,但她只能保持微笑,面对事实,只能尽力装作是失忆之前的夏若卿,这样可能会更好一些,至少没有烦心事。
盛一哲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这个可以和夏若卿单独相处的好机会,于是主动请缨和她一块回学校,但是夏若卿说有初遥唐祺温晓菁还有夏君阳陪着,不需要他,可是就盛大少爷那个倔脾气,说去的话等同于泼出去的水,还没有人能够轻易改变他的话,这是原则。
夏若卿拗不过他,只能让他跟着。但是好巧不巧,回母校的那一天刚好赶上学弟学妹们军训,更巧的是这天还是天空乌云密布的那种,灰蒙蒙一片,大朵大朵的乌云从天边席卷而来,很快就遮盖住了原本天空湛蓝的颜色。
这情景就在几年之前出现过,那一年他们也在军训,那一年天空也是这样灰蒙蒙一片,那一年他们两个第一次吵架,那一年有太多太多的回忆仿佛仍在眼前,这样清晰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像电影放映一般播放着。
雷声滚滚而来,眼看就要来一场倾盆大雨,所有的学生只能急匆匆地跑回班级。
夏若卿和盛一哲走进熟悉的教学楼,他们曾经的班主任高老师现在仍然带重点班的学生,老师说如果现在a班的学生能够像他们那一届那样懂事就好了,现在的孩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说完还不停地摇头,这摇头中带着多少无奈。
当他们两个再一次踏进那个熟悉的教室,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坐着的学弟学妹们,心里其实有说不出来的小激动,毕竟还是第一次站在讲台上,此时此刻的他们是以过来人的身份站在这里,站在属于她曾经有过回忆的地方。
外面天空越来越暗,雷声也越来越响,姗姗来迟的唐祺趁着还没有下雨跑进教室,还好没有迟到,一直迟到惯了的唐祺总是习惯踏着早自习的铃声进教室,每天早晨的早自习铃一响总能看见跑得满头大汗的女生冲进教室,此刻也不意外,虽然没有铃声,但只要讲话没开始,也就不算是迟到。
“各位同学,大家好。”夏若卿清了清嗓子说道,“很久没有站在高二a班的讲台上了,自从毕业以后也很少有机会可以站在讲台上发言,其实有时候还是挺羡慕你们的,能够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每天有老师催促着你们,这种生活在我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这次回来,我不能说在你们毕业之后你们可以怎样,我只能告诉你们将来你们走进槟城大学或者踏上社会应该怎么做。我记得班主任曾经经常告诉我们要脚踏实地做事情,不能让三分钟热度变成习惯。这句话今天你们同样适用……”
就算失忆,班主任的话也从未忘记过。
就在夏若卿说话间,窗外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铺天盖地地从天空中倾泻而下。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玻璃窗上抽。
槟城已经好久未曾下过这样大的雨了,在夏若卿现存的记忆当中,只有当年她坐在这间教室靠窗位置的时候,那一年的大雨随着她的失忆渐渐被掩埋,但此时此刻,那年的回忆又似乎在眼前,看着窗外的大雨,夏若卿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窗外瓢泼大雨,狂风呼啸,忽然一道闪电划破阴暗的天空,紧接着就是一声响雷。
“若卿,若卿,”教室外的女声远远传来,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这道熟悉的女声夏若卿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她的好闺蜜初遥,只见她匆匆跑进教室,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好了,若卿,盛一哲他……他在操场上……”
“盛一哲在操场干什么?”唐祺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跑步。”初遥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带着点无奈的口吻吐出两个字。
初遥话音刚落,夏若卿就扔下教室里所有人,在教室门口顺手拿起一把雨伞就跑出了教学楼,往操场的方向跑去,心里面还在暗暗骂他:盛一哲,你是有病吗?下这么大的雨你在外面跑什么步?脑子进雨水了吗?不知道我会担心的吗?
她跑去操场,偌大的操场上只有那一抹身影在雨中奔跑,没有打伞,衣服上混合着汗水和雨水黏在身上,头发还在滴水,汗水和雨水融合在一起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来。
夏若卿急匆匆跑过去,一把拉住他,大声吼道:“盛一哲,你有病吗?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真的好吗?你不为自己想想,能不能替盛叔叔和林阿姨想想,能不能替我想想?”
盛一哲被她这样一吼,居然还在笑,“若卿,你还记得吗?那年也是这样一场大雨,你也一样在外面跑步,事后温晓菁跟我说你病了两天,那年的雨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