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夏若卿给盛一哲指了一条明路之后,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为了查清楚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盛一哲每天排练室律师事务所家里三点一线,来来回回地跑,为了爷爷,他也是拼了。
这天下午,盛一哲正往排练室的方向去,走到半路,和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撞了个满怀。刚想说一句“你走路不长眼吗”,一抬头,这句话就咽回肚子里去了。眼前这个人自从两年前盛家家道中落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如今在槟城大学再次碰面,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眼前这个男人让盛一哲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两年多没有见面,如今再看,和两年前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对他的称呼变了而已,原来叫臭小子,现在直接连名带姓地称呼,没想到啊,这么久没见了,见了面第一句话不是“好久不见”,而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盛一哲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说林大律师,虽然你是我舅舅,但是你能不能不要直接来学校找我?”
没错,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大律师就是盛一哲的舅舅——林繁,作为林家和盛家两家中唯一一个学法律的人,他毫不犹豫地接下了盛家的案子,虽然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但是为了他姐姐不再受苦,这么做也不是不可以。
“盛一哲,你以为我愿意来啊?要不是为了你爷爷我才不来呢。”林繁没好气地回答。
“我爷爷?是不是当年的事情有进展了?”一听到关于自家的事情,盛一哲两眼冒金光,没有了刚刚的不耐烦和无奈,更多的还是惊喜和期待。
两个人出了校门,随便找了一家咖啡馆,坐在靠近窗边的位置,说是要晒晒太阳,盛一哲一声冷笑,斜眼看了看已经快要落山的太阳,真是不知道要晒哪门子太阳,这离晒月光都不远了,是不是学法律的脑子都不是特别灵光,还是说他这个好舅舅是个特例?
林繁点了一杯冰咖啡,这是他保持了很多年的习惯,只要和别人谈事情,无论对面坐的是谁,必然要喝一杯冰咖啡,不然多么重要的事情他都闭口不谈。律师真是一个特别的职业,尤其是林繁,简直就是律师行业里的一朵奇葩。
盛一哲坐在林繁对面,静静地看着他把碎冰块慢条斯理地放到咖啡里,然后又看着他特别磨叽地把法医的尸检报告各种大大小小的文件一支录音笔一盘录音带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样一样放在盛一哲面前,林繁的强迫症也是很醉人,非得整整齐齐地放好,否则打死不谈要事。
十分钟之后,一切准备就绪,林繁一拍大腿,说了一声“大功告成”,一下子惊醒了昏昏欲睡的盛一哲,明明可以去排练室看夏若卿的,现在在咖啡馆里看他,真是无法形容地无聊。
“我说舅舅,你能不能再磨蹭一点?我都快睡了。”盛一哲一边调侃,一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一哲,这件事情很重要,非常重要,作为一个律师一定要严谨,不然怎么对得起我的职业。我毕竟是一个律师,不严谨就是对我的职业不负责任。”每一次家里人和他的委托人这样调侃他,林繁总是按照这种套路回答对方,换来的只有白眼。
“舅舅!”盛一哲有些受不了他了,“你能不能快一点啊?”
“好好好!”林繁不耐烦地回答。
其实这件事情要从盛老去澳门赌博然后私受贿赂偿还巨额赌债开始,都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这个道理人人都懂,作为盛氏集团的一把手,盛老自然也懂,只是自从把公司交给盛义铭之后,盛老就很空闲,有一次和老伙计,也就是苏致远的爷爷去了一趟澳门之后,他就爱上了澳门,尤其是澳门的赌场,从原来半年一次,到一个月一次,再到后来就半个月去一次,甚至长期住在澳门,就是为了去赌场,导致了赌博成瘾,因为所有的钱都在盛老的太太那里,没有办法,只能私下里受贿来偿还赌债。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这件事情被苏家知道了,要知道,当年苏家可是广东的第二富,因为盛家的日益风光让苏老感觉很没有面子,所有人都向着盛氏集团,就连大的合作项目都是盛家先挑,苏家只能挑别人剩下的东西,后来只能宣布破产,另辟蹊径。
因为机缘巧合,苏老发现广东和香港某些大的港口都在盛家的掌控之下,于是苏致远的爷爷开始打起这些港口的主意,在和盛老商量过后,苏老赢得了盛家的四个港口,并在这四个港口的仓库里安排了自己公司原来的下属,主要是为了方便搬运货物,而这些货物都不是普通的货物,都是些进口烟,而这些烟都是苏老走私来的,都是以最低的价格走私来的。
苏老当初和盛一哲的爷爷商量好了,说是苏家负责出钱,他只要帮忙看着仓库的人搬运货物就可以了,只要保证货物不出现任何问题就完美了,可是被蒙在鼓里的盛老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就这样傻乎乎地协助走私,虽然很莫名其妙,但是当事人不知情,自然没有什么大问题。
后来苏老不知道什么时候伪造了一份合同,借着盛家的旗号骗夏若卿的爷爷在合同的最后一页签字盖章,然后这份假合同就生效了,而最后一页是购买走私物品的合同,一旦签字,就证明走私的人是夏老,这样苏家就可以高枕无忧,看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
单单一份合同自然不能说明什么,苏老这样精明的人自然还留有一手,在签合同之前,有好长一段对话,这些话都被苏老录了下来,又亲自向公安局举报说夏氏集团的董事长,夏政军的父亲购买走私物品,偷逃税款,还将录音和合同当做证据交给了警方。
当案子的负责人程警官找到夏老的时候,却得知夏老已经跳楼自杀,遗体已经被送去做尸检了,没办法只能换条路子,当程警官知道盛老逃离深圳去了槟城的时候,又即刻派人去追,等到的结果又是自杀,于是所有的线索就都断了。
半个月以后,程警官收到了夏老的尸检报告,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死者有轻度抑郁症,生前服用过安眠药,林雅琴去找程警官说尸检报告有问题,但警察只相信亲眼所见的,如果没有证据证明报告是伪造的,那么就应该听从法律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