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眠暗中估计,场中十几席上,大都是三两人坐了一桌,全场不过二三十人,心中暗自奇道:花无欢只请了这一点客人吗?更奇怪的是,周雄英和红芍夫人等,也不见出席此宴,难道这些人,都被派出去了不成。
忖思之间,花无欢已举起酒杯,高声说道:“兄弟今日烦请诸位到此,有两件小事奉告,一是我花无欢由今日起,重出江湖,二则介绍一位后起之秀,和诸位相见。”
他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字字句句,都听得人心神震动。
马文飞心中暗暗吃惊道:此人内功如此精深,果非不好惹的人物。
只见那满头银发的唐太姥姥,突然一顿手中的凤头杖,说道:“老身已快届退休之年,想不到在我退休之前,竟然离开了四川,远行千里,赶赴花大庄主约会。”
花无欢微微一笑,道:“足见夫人看得起我花无欢,在下是感激的很。”
唐太姥姥冷笑一声,道:“老身虽然已年过七十,但却不喜绕着弯子说话,老身今夜赶到,明晨回川,恐是无暇参加花大庄主明日午时的英雄大会了!”
花无欢笑道:“这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不觉着太急促一些了吗?”
唐太姥姥道:“这倒不劳大庄主费心,老身行期早定,不愿更改了。”
花无欢道:“既是如此,在下也不敢勉强,但老夫人在百忙中抽暇光临,已使在下这百花山庄,生辉不少……”
唐太姥姥两道斜飞入鬓的花白眉毛一耸,冷漠地接道:“老身接掌唐家门户三十年,从未受过人的要挟,这次花大庄主能够逼我离开四川,亲身赶来,那是足见高明了。”
花无欢哈哈一笑,道:“唐老夫人言重了。”
徐凤眠已然感觉到今夜这洗尘宴上,所以人数不多,原是早作好的安排,与会之人,恐都是花无欢圈定的可疑人物,希望早作了断,免得明午大会之上捣乱……
只听唐太姥姥尖厉的喝道:“老身此来之意,花无欢大庄主是早已明白了?”
花无欢缓缓举起面前酒杯,喝了一大口酒,笑道:“老夫人如此年纪,竟还是这般火爆的性格,就不怕气坏了身体吗?”
唐太姥姥怒道:“老身不愿和你斗口,咱们之间的事情,是此刻了断呢?还是稍候一刻?”
花无欢道:“此时不过初更,距天亮时光还早,老夫人最好还是先用过酒饭,我花无欢既然决定了重出江湖,难道还会跑掉不成。”
唐太姥姥虽然激愤难耐,但却又似被花无欢握住了什么把柄,不能发作,一顿手杖,恨声说道:“老身不能迟过三更。”
花无欢笑道:“好!三更之前,在下定然对你唐老夫人做个交代。”
唐太姥姥不再言语,闭上双目,静坐不动,只见她挽发的钗簪,突然散落地上,白发散乱,在夜风中飘飘飞舞。
徐凤眠心中暗道:这唐太姥姥如此气怒,心中定然是充满了委屈,怒发使钗簪散落,这份内功造诣倒也惊人。
花无欢端起面前的酒杯,又大喝了一口,笑道:“诸位之中,如若还有和在下要谈什么旧恨往事的,还请快快提出。”
马文飞心中一动,正待开口,突听对面而坐的司马乾抢先说道:“在下司马乾想请教花大庄主!”
花无欢两道冷电一般的眼睛,直逼过来,盯在司马乾脸上瞧了一阵,浓眉微扬,沉声道:“司马兄有何见教?”
显然,花无欢对司马乾的举动,感到有些意外。
司马乾重重咳了一声,道:“赶来百花山庄的武林人物,不下百位,但这洗尘宴上不过区区等二三十人,不知大庄主用心何在?此乃兄弟不解之一。”
花无欢淡淡一笑,道:“好!还有一件,你一并说完,在下再答复不迟。”
司马乾道:“区区初入中原,和贵庄中人,素不相识,自是谈不到仇恨二字,不知何以竟把在下也列入死亡的名额之内?此乃兄弟不解之二。”
花无欢纵声大笑了一阵,道:“司马兄何以要自谦死亡,倒叫我花某人也有些不明白了。”
司马乾冷笑一声,道:“花大庄主若是未有把我等置于死地之心,何……”
花无欢大笑接道:“你可是说我在酒菜之中下了奇毒?”
司马乾道:“这等下五门的手法,以你花大庄主的身份,自然是不屑为之,何况在坐之人不乏武林高手,酒菜之中下毒,如何能够毒得死在场之人。”
花无欢脸色一变,冷冷说道:“司马乾你如想从中挑拨离间,可别怪我花无欢反目无情,应了死亡自谦之言。”
在座群豪,大都是听过花无欢凶残恶名之人,也都是久年在江湖走动的人物,眼看花无欢突然变了脸色,言语间暗施警告,不许司马乾再多管闲事,不禁一齐向司马乾望去。
司马乾眼看群豪,大都把目光投注到自己身上,不禁心花怒放,哈哈一笑,道:“花大庄主施展的手段虽然是出人意料,天衣无缝,可以遮掩天下英雄耳目,但却瞒不过我司马乾的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