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唐沉默了片刻后,他承认:“那我确实不算嬉皮。”
“照这么说,我这人还比较像‘嬉皮’嘛。”
钱唐闻言上下打量了我好一会:“我不会让你当嬉皮。但你哪天自己想当‘嬉皮’,一定告诉我,到时候我站在你旁边,向过路人收票钱。”
在拿出刀子前,我想介绍下钱唐是个非常精明,但某方面又非常挥霍的男人。从一开始,他就没做过特别细的工作,眼界就比较高,一些关键时候会做出些看似比较任性的举动。
在父亲去世的有段时间,钱唐整日不是看书就是练字,完全不管CYY。他非常能喝,在做这两件事,他可以不停喝烈酒喝一夜,或者纵欲地让我害怕。但有时候他陪我看迪士尼电影,又突然说出什么“一身独生殁,电影是无常”的鬼话。
我当时还真怕他抛下我,飞升去了,幸好我那更神奇的婆婆也看到儿子这点避世因素,借口我们结婚那茬事撤走投资资金,逼钱唐振作投入工作。
嬉皮和出家都不适合钱唐,还是花花世界比较适合他。
我和萧磊都成为法学院校刊的编辑助手,经常帮着院领导打杂。后来有一天,实习检察院的检察长居然邀请我和萧磊俩人吃饭。
我在席间很索然无味地坐着,猜测在什么时候,对方嘴里会吐露我爸的名字,以及提出“请你全家吃顿便饭”这种老掉牙的要求。随后,钱唐的名字平生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耳朵里。
“小李结婚很早嘛。”对方和颜悦色地说,“哪天把家属也邀请来。”
检察院领导解释,他那位奔九张的第二任老丈人非常欣赏钱唐早期撰写的一小说,也不知道怎么打听来的,得知我是钱唐的“家属”(或者说,钱唐的家属是我),因此想顺便要一本钱唐的签名书。
我的嘴,咧得和旁边的萧磊一样大。想到一人快九十多了,依旧怀有求签名书的追求。看来文艺这种病,估计到老也治不了。
钱唐反而特别自如。他对找人要他自个儿签名书这事,不会抵触,也不觉得特得意,我让他签名也就签了,签多少还是那张脸。我故意损他几句,他笑眯眯地听了。
钱唐关心的永远是别的,比如当我打算为这签名书找个精美的盒子包装一下,钱唐就认为多此一举
“咱们这书是不是白给的?”
我说是,钱唐就说那完全不需要包装,贴张邮票寄回给老人家就行。
“人都有这个心理,能收到白来的礼物已经是最高享受,倒是不必在意什么包装。”他说,“你看,你又在浪费感情。”
国庆之后,钱唐有一点空闲,他母亲强烈要求我们在周末回趟南方老家,钱唐母亲亲自来火车站,和司机一起迎接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