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一拍我的手,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个,她看着我的眼睛,道,我只问你,昨儿夜里,蘅香院的那个去清心殿时,是个什么样的情景儿,皇上说什么没有?
我早知道她定会问这些,清一清喉咙,我笑道,那个常婕妤真真是好笑,平白里跑到清心殿要见皇上,还口口声声的对奴才们自称本宫,皇上在屋子里隐约听见这一句,先还以为是娘娘您呢,随即他就说不对,说娘娘您出身大家,最是贤淑知礼的,虽然执掌中宫令,可以自称本宫,可是娘娘您从来都没有这样过的,于是就唤来刘喜一问,才知道原来竟是她,当时就恼得什么样儿似的。
我这些话半真半假,就见慧妃抿嘴儿诡异的笑了起来,不是吧,怎么我听说的,和你说的不一样呢?
我假做吃惊的样子,慌忙站起,嫔妾不敢欺瞒娘娘半句。
慧妃却依旧很亲热的拉我坐下,嘴里依旧道,还说不敢欺瞒呢,皇上用早膳时,派人传了我去,将昨儿晚上的事儿全告诉我了,前面呢和你说的一样儿,可是那句什么我慧妃从来不自称本宫的话,却是你对皇上说的呢,她轻翘玉指,指上缠枝莲的金护甲轻点我的面颊,你既有这样的忠心为我,又怎么不说呢?
我扭捏着,在嫔妾的心里,娘娘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并且,皇上当时也确实是这样想的呢,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觉得,你并没有为我做什么,是不是?慧妃极宽慰的样子,姑妈看人真真是准,嗯,你知道吗,姑妈背后也对我说了,当年的事儿,原也不能全怪你,是我姐姐对不起你在先了的……。
我不意她竟突然提起当年瑾夫人的事来,直觉得在毫无防备之下,心上被狠狠一刺,身子亦随之僵硬,然而我深知如今慧妃每说一句话,定都是太后授意的,而我每回答一句,很快也就到了太后的耳里,此时突然提这个,我怎能不警惕,然而我哪里来得及细思量,只好讪讪道,说到底,不过是争一个利字,若嫔妾能早些看开了这些,也不至于到今天这样地步了。
慧妃听我这样讲,她只是笑了一笑,也就将话依旧转了回来,只是昨儿个晚上是你侍的寝,蘅香院的那位就难免会迁怒到你身上来,她的位份高你那样多,皇上虽然今儿禁她的足,可也只是短短的三天,从这就轻易看得出,皇上对她依旧是极宠的,有这两点,以后只怕有你受的了。
说到这儿,她端起描着缠枝莲的青瓷茶碗轻嘬一口,顿了顿,这才像是担忧又像是事先声明的道,我和太后虽然为你捏着汗,明里却也不好帮你,你得好自为之了。
我起身垂首,要太后和慧妃娘娘忧烦,嫔妾实在罪该万死,常婕妤若果然要对付嫔妾,嫔妾唯有咬牙扛着了,定不给太后和慧妃娘娘您添半点麻烦。
她放下茶碗,像是极欣慰的,轻笑着点头,嗯,你也只管放心,明着里太后和我不好说什么,暗底里,也定不叫你吃大亏就是。
说着,她面露乏意,回头对贴身宫女吩咐,送沈常在出去。
她这样说自然是客套,我也自然不会让她的人来送我,屈身行了告退礼,我转身出了锦元宫,裁雪正在外面等着急,见我出来了,忙给我系上披风,边道,娘娘怎么这样久,日头都上了树顶儿了,别的主子娘娘们早就退了呢。
我笑笑,也不说话,有风吹来,我陡觉身上一阵凉意,原来,不知不觉中,我贴身的小衣已被冷汗给浸得透了。
回到浅梨殿时,才进门,就见小泰小寿几个边向我请安,边冲我神神秘秘的笑,我正愣着,就见门上石榴红的门帘一掀,一个青色衣服的身影忽的闪出,向我低身行礼,奴婢见过小主。
我细看时,不觉又惊又喜,急扑过去,秀儿,怎么是你?
蒋秀向我抿嘴而笑,在我耳边轻声道,是皇上让奴婢的丈夫接奴婢进来的。
英宏!
我心下一暖,脸上就热了起来,拉了她的手急忙进屋里坐下,喜珠儿喜玉儿全都是相熟的,见我们进屋,知道我们有话要说,将茶水吃食摆好后,就掩门退了出去。
我抚着蒋秀的脸,你胖了呢,嗯,你早生了罢,生的什么?问到这儿,我不觉就歉意起来,我如今形势不同往日,前些时是无法打听你的消息,如今是不敢打听你的消息,万一再有变故时,就会连累到你了……♂手^机^用户登陆 m.zhuaji.org 更好的阅读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