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在即将进入靳北地界附近的驿站停了下来。
“今夜就先在此处歇脚。”林藏烟对尚雯舆道。
此番行程除了尚雯舆,花长忆也来了。尚雯舆对靳北较为熟悉,而花长忆则是作为辛在水的贴身护卫跟来的。
辛在水踩着轿凳下来,余光注意到了停靠在前方驿站门前的马车。看马车上的纹路装饰,也是从宫里驶出来的,似乎抵达有一会儿了。
那马车旁站着一个人,戴着帷帽,看身形应是个男子,发现他们到了之后便径直走了过来。
他朝林藏烟和辛在水福身,算是打过招呼了。
嗯?辛在水向林藏烟递去一个问询的目光。
“他是荆北的三皇子,肖以宸。”林藏烟解释,“此次来荆北,是应他的请求。”
辛在水点点头,表示明了。
“想不到林姑娘竟舍得把家里的夫郎带出来,看样子真是宝贝得紧,还得随时看着才行。”肖以宸说了方才到现在的第一句话,一本正经地揶揄。出门在外不便暴露身份,他们早先就说好了以姑娘公子相称。
听这调侃,辛在水不自然地别开眼,没吭声,耳根微红。
“先前忘了问,陛下这样贸然出宫,没关系么?”他凑近林藏烟身边低声道。
“没事,我都打点好了。事情顺利,不出七日就能回去,不妨事。”林藏烟也低声回应。
她这样说,辛在水才放了心。
“还有,别喊陛下,万一被人听了去可怎么是好?该叫妻主,记住了?”林藏烟盯着他,唇角小幅度地弯了起来。
辛在水嗔怪地用手肘顶了顶她的腰,没说好与不好。
肖以宸盯着他们二人看,满眼笑意。
这公子害羞得很,想到用些正经事来转移注意力,奈何身边的姑娘看着就不正经,满心满眼都是他,公子一有话要说,姑娘便主动低头把耳朵凑了上去,仔细听着,仔细回应着,看不见半点怠惰。
“好一对璧人。”肖以宸不免感慨。
“姑娘,房间都安排好了。”尚雯舆来报。
林藏烟点头,对肖以宸道:“一会儿,咱们就商量商量该如何救你二姊出来。”
肖以宸正了脸色:“好。一切都仰仗姑娘了。”
——
“朕过段时间要去靳北一趟。”
林觉颜顿了顿:“何事需要您亲自动身,交给下边的人不行么?”
林藏烟摇了摇头:“朕要亲自去。”
“到时候朝中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找东平王商量。放心,她虽会数落你,但有关朝中事,她不会不管。”
“这……”林觉颜脸色难看到像刚吃了一片黄连,最后还是咬牙道,“好吧。”
“你听见孤说的话了么?别再守着你那点陈腐的规矩了。”
林尘人一系列刻薄言辞落下帷幕,林觉颜正好从回忆里醒过神来。
她额角的经脉突突跳着,面上的假笑都快挂不住了。
“这些规矩下官都守一辈子了,它能存在自有它的道理,哪能说弃就弃呀。”
“呵,可笑。”林尘人表示鄙夷。
林觉颜实在难以忍受,只想快快禀完要事赶紧撤离。
下面官员的奏议早早就上呈了,林尘人在看,林觉颜便挑些重要的讲。
“关于那日乱局,大臣们都很恐慌。东阾来的使臣和三皇女纷纷被扣押,大家都各有各的揣摩,一半的人认为应该赶紧对她进行处置,另一半考虑到她身份的原因认为不应该随便出手,还有少许人处于观望的态度。”
说着说着,她忽地冷哼,嗤之以鼻:“竟还有人打算放虎归山的,真是脑子里沾浆糊了。依臣看……”
林尘人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余点江继续关她个十天半个月都没关系,现在孤只想替陛下肃清一下朝堂里的狐鼠之徒。”
林觉颜微怔:“殿下的意思是?”
“云幽人最近可有异样?”林尘人问。
“陛下先前一直有派人紧盯她的动向,最近看来,没什么异样。”
林尘人勾起坏笑:“那孤就给她使点绊子。先把这只大老鼠诈出去,其他小老鼠不就乖乖跟着走了?到时候把她们统统处置了。”
“您这,是越俎代庖啊。”林觉颜并不赞同。
林尘人才不管。林藏烟不在,她非要使劲胡来,谁又能奈她何?
——
“椋大夫,这边请。”
昏暗潮湿的牢房里,冯办办坐在一堆稻草上,听见动静,戒备地直了直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