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严道:“是,都司教训的是,周严也该习些韬略才是。都司,据斥候回报,此番燕军进犯,除去入我腹地那枝骑军,共有六万兵马。其中步军五万,骑军一万。燕军占据霸州后,霸州境内各县皆不设防,燕军出兵占了霸州全境。其后又出兵攻占清州,占据大城。如今燕军各路兵马散在霸州、清州各处,清州有一万兵马,大城有五千。燕人欲往西进,图我雄州,便在雄、霸两州交界处又设两枝兵马,便是文安与刘家寨。那刘家寨乃是一座镇子,为因地处要冲,燕人在此设一座营寨,驻有三千兵马,其中有多少骑兵却不得知。文安乃是县城,原便有城墙,那城墙虽不甚高,却也坚固,燕人在此驻扎三千兵马,大约皆是步兵。以此看,驻守霸州燕军大约有近四万之众。”
“燕人欲要西图雄州,我军欲要东出收复霸州,皆要走这条路,要紧处便在刘家寨、文安。但这两处距霸州皆不远,若要强攻绝非易事。燕人远来,人马势大,粮草便是头等大事。霸州城内并不存粮,全靠永宁仓运粮,因此燕人虽占了霸州,所得粮草却不甚多,劫掠百姓所得又难以供养六万大军,他便只得从他国内运粮。因此若能断他粮道,便可一战胜之。”
“然若要断他粮道,又不能从霸州境内过,那便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大城。我军未能占据大城,却为燕人抢占,失策之处,便是在此。都司,周严以为,此战之要便是如何断了燕军粮道。燕军抢占大城,自是虑及此处,那便难以攻其不备,只有强攻大城一路可走。大城城高只三丈,并不难攻,但其南有清州,北有霸州,皆可一日内赴援,似此才是燕军防线要紧之处。”
陈封三人相视一笑,程备道:“润安还说自家无韬略,能想到这许多已是难得,已强过不知多少将领了。润安万万莫要自谦。”
陈封道:“润安,你只说倘若当真强攻大城,该如何打才好。”
周严道:“都司,燕军必有防备,五千兵马守一座小城也已足够,若要攻下大城,只怕非三五日不可。如此,如何挡住南北两路援军,便是重中之重。我以为,雄州兵马不可轻动,我莫州、河间兵马,再有都司亲率之天璇卫,当集结五万大军,攻打大城。我军当以两万兵马攻城,三万兵马阻拦援军。南方清州兵少,有一万兵马足可拦住,北方霸州势众,当以两万兵马拦截。若南北两方能挡住燕军五日,则大城可下。”
陈封微微颔首,道:“你这计策倒也可行,只是一味强攻而已,却也不愧你武将本色。辨章、无患,你二人以为如何?”
程备道:“润安性直,莫怪程备直言。润安这计策虽可行,然不到万不得已,却不必如此。润安说调动五万大军,想必是深思熟虑了。除去雄州兵马不可动外,河间、雄州几处城池不可不守,五万兵马已是可用兵马之极也。然以五万兵马强攻大城,却似仍嫌不足。”
“大城有燕军五千守城,以燕军之勇悍,我以两万兵马攻城,稍嫌不足,难保五日可下。南方清州有燕军一万,北方霸州有燕军四万余,然有我雄州兵马环伺在侧,霸州燕军必不敢全军赴援,我以为霸州可调遣两万兵马赴援大城。如此,则南北两路敌我兵马相当,也并非不能一战。然请诸公留意,霸州燕军有一万骑军,倘若燕军骑军尽出,驰援大城,我要如何阻拦?于真定我要拦住三千燕骑尚且不能,如今要拦住一万骑军,又如何能为?倘若被他骑军冲到大城之下,我攻城兵马必乱,一场大败势不可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