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二十日,到了漠北,哪里还有人样在,到时将军不得杀了她。
冷策猛地摇头。
宝嫣见她这副神色,眼底难得浮起了一丝笑意:“走吧,我们回去休息,还有你不想知道漠北现在局势如何了?”
冷策闻言,快步跟上宝嫣的脚步。
眼下西南局势未明,京都局势依旧扑朔迷离,也只有这里能让她暂时有容身之地。
至于旁的什么东西,她就算不用听她的心声,也早就看透了。
“殿下,娘娘的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青叶小心宽慰了一声。
宝嫣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时隔三年再次见面,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既是当薛冉的说客,当真可笑!”
青叶缓缓叹了口气。
宝嫣的院子在西苑,是整座禹王府最偏僻的院子。
但胜在清净。
日子在平静中一天天的过,宝嫣感觉就像是回到了曾经的公主府。
没有过去惹人心烦的人在眼前晃悠,整个世界安静得吓人。
就是冬日的夜晚冷了些。
屋内地龙烧得多旺,独身一人,还是觉得清冷难耐。
时常迷迷糊糊就醒了。
这夜,她又再次被冷醒了,她睁着眼睛,盯着空空荡荡的床榻,陷入了一股莫名的低潮里。
直到眼皮自己疲惫地阖上。
感觉有一双滚烫的大手在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让她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
可是当她即将沉入梦中时,那双大手却不安分起来。
从她的脊背一路往下,拢住了她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身。
宝嫣、浑身不自在,伸手去推那人,可连着手也被抓住了,他亦如过去的夜晚一样,扣着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
宝嫣还没来得反应过来,就感觉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男人高大的身影覆了下来。
她缩在他的阴影下,感觉周身像泡在温泉里,过去那股子酥麻瞬间笼罩而来。
......
如此反复,她终于受不住了,发出了一声难耐的低吟。
下一刻,一阵脚步声闯入耳朵来。
“殿下醒醒,你梦魇了!”
宝嫣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了青叶担忧的脸庞,不由得一怔,脸上莫名的红晕顿时散尽。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异样,她整脑袋一炸。
她怎的做了那样的梦?
她怎就做了那样的梦?
她羞得将脑袋都躲进锦绣被里,生怕青叶姑姑瞧出些什么。
“殿下,你怎么了?”青叶瞧不清宝嫣的神色,刚想靠近查看,就被宝嫣制止了。
“我没事了,姑姑去休息吧。”宝嫣佯装镇定的道。
青叶抬手摸了摸宝嫣的额头,没有发烧,这才安心了。
宝嫣抱着被子,一双雾蒙蒙的眼眸瞪着,死死咬着后牙槽,心头恼极了。
都怪裴寂,下次见到他,她一定要咬他一口,好出出气。
每隔五日的傍晚,从申城送进来的消息,总是让她心绪不宁。
这夜,宝嫣飞快地扫了第一封信后,这些日子压在心头的巨石才算彻底没了。
漠北的局势已定,裴寂一回到漠北,就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军中生了反叛之意的人皆被斩杀了。
“这就是我家将军的行事风格,从来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冷策双手环胸,倚在窗边,神色得意极了。
宝嫣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听见这话,抬头盯着冷策看,忽然问道:“你到底为何要女扮男装?”
冷策脸色沉了下来,并没有回答,跳下窗台,跑没影了。
这时,青叶姑姑进门来,小声道:“殿下,娘娘请您过去。”
“剩下的信,劳烦姑姑看过后,将重要的事告知我。”宝嫣收起佛珠,往主院去。
到主殿内,就见自家母妃正半倚在贵妃榻上,见她来了,笑着摆手让她靠近。
算起来,今夜是宝嫣进禹王府后,母女俩第二次见面。
这几日,母女俩谁也没理谁。
之所以能维持这份默契,宝嫣心里十分清楚。
她的母妃在薛冉和裴寂之间衡量着。
京都眼下朝政把持在崔兰曦手中,薛冉还在和西陵人僵持着,而裴寂如果能重新让漠北军听他号令,又是一方枭雄。
而今夜见她,难道是因为收到风声,知道裴寂稳住了漠北了?
“母妃可有事?”宝嫣在一侧的软榻上坐下,缓缓道。
“来,你看这是给你的礼单,你自己看看。”梅太妃话罢,指了指桌面。
桌面几乎被那长长的礼单铺满了。
宝嫣心头咯噔了下。
裴寂刚稳住漠北,此刻定是分身乏术,不可能让人送这些东西来,况且,他哪里知道要送礼讨好人。
那么就是......
宝嫣飞快地扫过那写满了珍稀贵物的礼单,果真在最后的落款看到了“薛冉”的名字。
“你快看看,他刚立了大功,就想着你呢......”梅太妃摆手,命身后的嬷嬷上前去捧着礼单给宝嫣看。
“立了大功?”宝嫣微怔,不是大雪封了清河......
“殿下还不知道啊!薛相手段了的得,暗中助西陵一亲王谋了王位,新的西陵王愿意与我大梁交好,”一侧的嬷嬷笑着解释道。
梅太妃点头道:“我就说你父皇看错了,薛冉这孩子好得很,不费一兵一卒,就让西陵人主动求和了,立了大功后,立刻让人送了这么多的礼物来禹州,对了,还有信,他信中说,班师回朝的那日,会请旨给你俩赐婚。”
“赐婚?”宝嫣惊了一下,只觉得一股心头直冲南门,星眸冷冷看向自家母妃。
梅太妃点头,一脸轻笑:“对,赐婚,薛冉回京后,就会向你皇叔请旨,给你俩赐婚......”
“皇叔?”宝嫣听到这两个字,气得几乎就要炸了,她抿着唇边,冷笑了一声,“母妃不会真的以为三年前父皇的死,和齐王没有一点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