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焕驰:“快请她进来。”
陈太妃款步到殿内,萧焕驰起身将他迎到软榻上坐下。
萧焕驰屏退宫人,坐于陈太妃对面。
“母妃前来可是因着前日里儿子同你说的那事?”
萧焕驰笑问。
陈太妃揶揄他:“皇帝倒是心切。”
萧焕驰:“儿子日思夜盼这般久,如今能把人娶回来,不得不心切。”
“谢相那里皇帝是打算一直瞒着?但天子大婚本就是举国之喜,若是有任何做得不合衬的地方,怕是要惹人非议。”
萧焕驰摇头一笑。
“他不需要为儿子守这些陈规旧习,朕会给他做好所有,他只要等着朕去娶他回来便是。”
他的小国相永远不需遵守任何规矩。
他只需做自己,至于其他,自有他在。
陈太妃笑:“皇帝当真是把人宠上天了。”
“儿子就这么一个心上人,自然该宠着,再说他也值朕如此。”
陈太妃看着说到谢今安,眼神都温和了不少的萧焕驰,就不禁想到萧晟和乔皇后,天家无真情,可萧晟至死也只有乔皇后一位妻子,陈太妃想着想着就轻轻笑了下,萧焕驰不愧是他们的孩儿,品行像足了他们。
“母妃?”
萧焕驰见状,开口:“可是想到什么?”
陈太妃将心中所想说出,萧焕驰敛眸,嗓音温和:“父皇和母后若是知晓,儿子得了位相伴一世的心上人,也定会为儿子高兴。”
陈太妃:“哀家已让钦天监看了几个吉日,今日来便是让皇帝亲自选一个。”
陈太妃说了三个吉日。
一个是在四月二十,正巧是萧焕驰的生辰,今岁的祭天也在这一日,另一个是在六月六,最后一个则是在十一月六,是谢今安的生辰。
萧焕驰:“祭天那日最好,朕也好昭告天下,十一月六日子隔得远些,儿子虽也想再瑾郎生辰当日娶他,但届时天寒地冻,瑾郎身子有些弱,儿子可不舍得冻着他。”
陈太妃:“好。”
儿子是个宠媳妇宠得没边的,她也只能照着儿子说的话做了。
萧焕驰起身,向陈太妃行礼:“儿子届时会带瑾郎去祭天,宫里的布置便交由母妃。”
陈太妃微微笑着:“哀家定会尽心尽力,皇帝放心便是。”
与此同时,相府。
谢今安摸摸微烫的耳朵,他适才打了好几个喷嚏,惹得明湘咋呼着跑去厨房煮了碗热姜茶,盯着他喝下去才肯罢休。
谢怂怂抓一把鱼食扔鲤鱼池里,池中鲤鱼全聚在他脚边的位置,争抢鱼食,国相府的鲤鱼被谢怂怂喂撑死过几次,这一批是萧焕驰从宫里让人给他送来的,都是些少见的品种。
谢怂怂怕自己又把鱼喂噶了,扔了两把鱼食给鲤鱼们,就让丫鬟把鱼食盒拿下去。
丫鬟前脚刚走,后脚玉兰就过来了。
“小相爷,林大人他们来了,正在前院厅堂里呢。”
谢今安抬脚往前院走。
到厅堂后,谢怂怂没忍住抽了下嘴角。
来的不止林知许他们,还有霍邱山等人,谢怂怂简直纳闷,这帮人是怎么凑一块是?
明湘带着人上完茶退下。
谢今安看向霍邱山:“不知侯爷到府上所为何事?”
陆缊几人也看过去,他们是在来相府的路上遇上霍邱山的,对于这个大败匈奴,在文武百官之中都极具名气的霍远侯,陆缊几人也是相当敬佩,但几人之前在百华园时又见过他,对霍远侯的脾性多少有些了解。
果不其然,就听霍邱山哈哈笑道:“这不是京都无聊,特意来找谢相叙叙话嘛。”
谢怂怂无语。
霍邱山身侧的木清扯了扯嘴角,嫌弃地道:“皇上特许了侯爷不必日日到朝上去,他这几日满京都转悠,那些个朝官的府上都被他去了个遍,人人都把他当洪水猛兽。”
谢怂怂:“……”
你堂堂武官之首,光天化日之下往朝廷命官的府上跑,人能不怕么,这若是被有心人参上一本,你倒是不怕,另一位怕是要担忧的夜里睡不着了。
霍邱山喝了口茶:“那些官都怕本侯,不如谢相等有意思。”
谢怂怂继续无语。
陆缊等也被霍邱山上府去溜达了一圈的则是望天。
就在这时,赤霄从外头跑进来,手中还捧着个木盒:“谢相,主子让属下给您送东西来了。”
说完,赤霄看到旁边额霍邱山,呆住。
侯爷怎会在相府里?!
霍邱山挑眉冲他笑:“军师说的果然有理,在相府能堵到小赤霄。”
赤霄:“……”
赤霄眼神幽怨的看木清。
木军师淡然喝茶,仿佛霍邱山说的不是自己。
谢今安接过赤霄手中的木盒,也不看,就放到一边,准备一会儿让明湘收到放萧焕驰送他东西的库房去。
霍邱山看他:“谢相不打开看看?”
谢今安摸鼻子。
“侯爷想看?”
霍邱山点头,他还挺好奇萧焕驰会送谢今安什么东西,其余人的视线也落到那木盒上,陆缊几人是知晓萧焕驰隔几日就往相府送东西的,但都没见到过物品本身。
谢今安将木盒打开,里面是块白绿色的鸳鸯佩,玉石料子上乘,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木清惊讶:“水青玉?”
陆缊接在他后面,语气也有些吃惊:“水青玉千金难得,拇指那么大块便可卖到上万两黄金。”
谢·小财迷·今安:“……嗬!”
赤霄默默插话:“宫里还有块玉石屏风在雕刻,都是用这水青玉雕的。”
众人吸气。
霍邱山问他:“也是送相府来的?”
赤霄:“当然啦。”
众人:“!!!”
谢相当真是受宠。
霍邱山摇头啊摇头,萧焕驰宠人当真是宠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谢青望着他表哥,眼睛亮晶晶的,不愧是他哥,他之前还担忧皇上会不会欺负他哥,会不会纳妃什么的,如今看来皇上对他哥简直是好的没法说!
谢怂怂颤着手,把玉佩放回木盒,叫来玉兰让他赶紧收到库房去。
霍邱山蓦地幽幽出声:“谢相,不妨带我们到库房去瞧瞧。”他还挺好奇。
谢怂怂:“……”
片刻后,众人看着那些世间少有的奇珍异宝,表情从一开始的惊讶变成波澜不惊。
赤霄替他家主子得意。
哼哼,他家主子宠人那是有一套的!
……
暮色时分,霍邱山和林知许等人在相府用过膳食后才离开。
之后的一段时日倒是平淡,小情侣日日恩爱,时日就这般走啊走,转瞬已到祭天前日。
国相府。
宁大海穿过前院回廊至后院拱门,谢今安正坐于廊下,穿着纯白的中衣,外头披着月青的外袍,头发并未用发冠竖起来,只散着披在身后,有几缕从肩头滑落至身前,乌眉墨眼,翘鼻润唇,抬眸望时,眸中眷着水盈盈的光。
“宁公公?你怎的来了?”
谢今安看到来人,颇有些惊讶。
宁大海脸上挂着笑:“皇上让老奴来给相爷您送明日祭天时用到的朝服。”
谢今安:“有劳公公了。”
宁大海忙回:“相爷折煞老奴了。”
一旁侍候的小丫鬟上前从宁大海身后的小太监手中接过用木盒装着的朝服。
宁大海语中含笑:“相爷,朝服已送到,老奴便先行回宫向皇上复命了。”
宁大海离开后,谢怂怂起身往卧房走,小丫鬟捧着朝服跟上,须臾后适才去厨房给谢怂怂取杏花糕的明湘回来,就见卧房之中,两名丫鬟正站在外间的木架前,捣鼓件衣裳。
明湘入内,将杏花糕放到桌上。
坐在圆凳上的谢怂怂摸一块咬,眼睛盯着那件朝服看。
明湘上前看了几息,回头道:“小相爷,您朝服坏了么?”
“没吧。”
“那皇上为何给您送了件新的过来?”
谢怂怂没答话,只望着那件朝服。
少顷,谢怂怂微微蹙眉:“这件和之前的朝服看起来怎么不一样。”
明湘:嗯?
明湘听谢怂怂这般说,就又探手去摸,几息后明湘道:“小相爷,之前的朝服都是用的明线织云纹,且线用的只是普通绣线,这件的丝线是金银双线,用的也是暗绣藏纹的方式。”
谢怂怂喝蜜茶,难怪他看这朝服总觉得它金闪闪的,丫鬟将朝服挂匀称了,朝服上的图案也变得清晰。
明湘歪头。
这朝服袖摆和衣摆的翎羽好熟悉。
谢怂怂放下杯盏,让明湘将朝服再整理整理,就晃到书房去看新找到的话本了。
卧房里,明湘和两个丫鬟理着朝服,明湘的视线落在那翎羽上,理着下摆的丫鬟轻轻抖了抖朝服,明湘蓦地瞪大眼睛,她让丫鬟又抖了下,朝服的下摆上赫然出现了一只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