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未曾预料谢今安会这般回,愣怔一息后,大力将人拥入怀中。
“好,孤等着便是。”
翌日,东宫前院。
玉兰脸色难看脚步匆匆穿行于廊间,少顷,她敲响书房门,得到萧焕驰应允后,玉兰入内,垂首而言:“殿下,皇后娘娘的来人叫您去东宫。”
“孤知晓了。”
萧焕放下手中的毛笔,面色沉静。
玉兰眼露担忧,皇后娘娘每次叫他们殿下去,都准没好事儿,玉兰替自己主儿不平,分明都是自己所出,为何皇后娘娘总是偏心于六皇子。
一盏茶后,萧焕驰到了嘉兰皇后宫中。
小太监向内通传后,内殿厅堂中的嘉兰皇后才淡声叫了萧焕驰进来。
萧焕驰入内,一眼便瞧见了依偎在嘉兰皇后身侧的萧辰逸,六皇子看到他,圆滚滚的小脸皱起,语气不爽:“二哥,你昨日为何不来找臣弟?”
嘉兰皇后拍他的手安抚,随即抬起凤眸,眼神指责:“太子,怎么一回事。”
萧焕驰垂首。
“回母后,昨日事出突然,非儿臣有意不回去找六弟,昨日出宫后儿臣本欲带六弟直接去看银花,谁曾想路上遇到齐副指挥使,得闻儿臣老师遇上麻烦,孤迫不得已才同六弟分开。”
萧焕驰的声音不卑不亢。
嘉兰皇后闻言,眼色冷淡瞥向萧焕驰:“既如此为何不带上逸儿一起?”
萧焕驰冷声:“母后,儿臣是怕闹事之处人多事杂,儿臣届时分身乏术,恐不能护好六弟安危。”
“二哥骗人!”
萧辰逸不甘不愿插话:“你就是不想带上臣弟!”
萧焕驰眼羽微敛,敛去眼里忽闪而过的讽意,故作讶异:“六弟何故如此想?”
萧辰逸大声:“大哥告诉我的!”
萧焕驰语气淡淡:“二哥从未有过此心,你我二人本是同根所生,二哥岂会那样待你,那般做岂不是会伤了母后的心。”
“够了。”
嘉兰皇后喝断萧焕驰的话:“太子此言倒是在怪本宫的不是?”
“儿臣惶恐,儿臣从未有此心。”
嘉兰皇后看着这个已经比自己高了许多的儿子,心上涌现的不是喜爱,反倒是厌恶,她移开眸,搂着萧辰逸低声安慰,半分视线都未曾分给萧焕驰。
萧焕驰垂眸站立,片刻后嘉兰皇后幽幽道:“太子心系国相安危,若你父皇知晓了定会心喜,只是本宫昨日叮嘱了你要好好看顾你六弟,你并未如实做到本宫交代之事,本宫当罚。”
萧焕驰:“是,儿臣明白。”
嘉兰皇后:“本宫便罚你抄那《家国训》百遍,于明日晨起时交与本宫。”
萧焕驰:“是。”
嘉兰皇后让他离开。
回到东宫后,萧焕驰让玉兰去备纸墨,待得知嘉兰皇后的惩治后,玉兰红着眼愤愤不平:“殿下,那《家国训》一书数千字,这短短一日如何抄得完,皇后娘娘未免也太偏心了!”
萧焕驰抬眸看着眼圈红红的玉兰,安慰:“不过是抄书罢了,怎么还哭上了。”
“殿下!”
见萧焕驰还有心情逗趣,玉兰气得跺脚:“奴婢是替您不平!”
“孤知晓。”
萧焕驰让玉兰退下,提笔抄起《家国训》,他其实可以不抄,但如今还不是与嘉兰皇后闹翻的最佳时机,他还需与她多扮演些时日的子孝母不慈。
上一世,嘉兰皇后得知萧辰逸对自己的所做所为后,不仅没有制止,反而暗中相助萧辰逸,间接导致了自己惨死。
重生后自己派人去查,才知晓嘉兰皇后如此偏心的原由,仅仅是自己并非她所出,她想要萧辰逸坐上太子之位,必定要铲除自己这个“养子”,给萧辰逸铺出一条康庄大道。
萧焕驰垂眸抄字,眼神幽深狠厉,嘉兰皇后想要为自己亲儿铺路,可萧宗帝怎会如她所愿,她所做的一切在上一世到最后也不过是给萧云朗作了嫁衣,至于这一世,他又岂会错过如此好的机会。
与此同时,相府。
谢今安抱着手暖炉斜靠在书房的塌上,书房里被明湘放上取暖的香炉,里头燃烧着上佳的银碳,烟丝丝缕缕从细小孔隙里飘然升起。
谢今安出神地盯着那香炉,脑中却反复闪现着昨日山谷里的最后一幕,直到明湘进来说陆缊来了,谢今安才暂且分了心神出来。
“瑾儿!”
陆缊进相府就如同进自己的状元府,也不等相府的下人通传,自己便直奔谢今安后院。
“陆兄。”
谢今安才系好斗篷,出书房,还未踏下廊前石阶,便见陆缊快步过来。
谢今安:“明大人未同你一起?”
也不怪谢怂怂诧异,往日里这两人算得上是同进同出,陆缊站到他身侧,闻他所言,笑言:“他老家来人了。”
随即陆缊语气一转,委屈巴巴:“瑾儿。”
“作,作甚。”
谢今安默默挪远了些,陆缊什么都好,就是自己实在招架不住他这性子,谢今安心说自己非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自己对他并未那般心思,娃娃亲还是解除了好。
房顶上咬着云片糕的赤霄:“……”
殿下,陆大人又来挖太子妃了!
陆缊:“只想叫叫你。”
谢今安:“……”
心累,他身边怎么就没一个正常的。
仲月无风时天气也干冷得冻人,不过须臾,便有小丫鬟过来叫了两人去前院厅堂。
到了厅堂,适才去备茶水糕点的明湘迎上来,笑言:“小相爷,陆大人。”
二人进厅堂。
坐下后,陆缊抿一口暖热茶水,这次道:“昨日那人瑾儿你可知如何了?”
谢今安闻声一怔。
而后才反应过来陆缊说的是那图鲁。
谢今安:“应当是在诏狱里。”
跟着到了厅堂屋顶上的赤霄,默默接话,那图鲁此时当然是在深山老林里被野虎野狼分食啦!
陆缊闻声,压低嗓音:“瑾儿,那图鲁的确是匈奴的日逐王,若日后匈奴单于以此事做要挟,太子殿下能否护住你?”
谢今安怔然。
片刻后,他点头。
“那便好。”
昨日回府后,陆缊心中到底是有些忧虑,倒不是因着自己到抽了那图鲁两巴掌,陆小少爷护瑾心切,别说一个日逐王,就是匈奴单于,骂了谢今安,陆缊照打不误。
他担忧的是谢今安。
此时见谢今安点头,陆缊总算心安。
一个时辰后。
陆缊和赤霄前后脚离开相府。
“姓陆当真如此说?”
“是。”
萧焕驰搁下毛笔,笑吟吟:“他既如此,等孤和太子妃大婚时,定会大度的让他敬太子妃一杯。”
赤霄:“……”
惨还是陆大人惨。
可谁让陆大人要和殿下抢太子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