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今安怔然。
一息后,他扭头大步往前。
萧焕驰的视线落至他微红的耳垂上,眼眸笑意浮现。
而此刻诏狱中。
那图鲁抓着铁杆大吼大叫,狱卒掏着耳朵,心说这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的。
诏狱外,诏狱丞看着一同前来的萧焕驰和谢今安,温声笑迎:“殿下,谢相。”
萧焕驰颔首。
谢今安笑。
三人一同进了诏狱。
片刻后,那图鲁被吊在刑讯架上,萧焕驰站在坐着的谢今安身后,眸色冷淡地看着那图鲁。
那图鲁骂骂咧咧。
诏狱丞呵斥:“不得无礼。”
“不必管,等他骂。”萧焕驰幽幽道。
诏狱丞:“是。”
得罪谁不好,偏生要得罪被太子殿下护着的谢相,诏狱丞默默在心里想,不管这人是不是匈奴的日逐王,他都是必死无疑。
那图鲁吊着眼,嗓子都骂哑了:“太子殿下,你若不放了本王,我们单于那儿怕是不好交代。”
威胁他?
萧焕驰呵笑。
“匈奴日逐王岂会不远千里只带了两人便到我云朝国都来,你冒充日逐王的事孤自会写信给霍侯,让他问一问匈奴王。”
那图鲁:“我就是日逐王!”
“孤不信。”
萧焕驰冷笑:“你说你是日逐王,可有证据证实?”
那图鲁哑然。
他是奉了堂弟的命令暗中前来,自然不会将象征身份的东西带在身上,萧焕驰见状,心下瞬息了然。
霍邱山的来信上说,匈奴最近安静异常,又派了使者前去洽谈,说什么要休战,霍邱山觉得有诈,暗地里找了安插在匈奴中的探子,果然新上任的匈奴王派了好些人出去,至于具体做什么,霍邱山安插的探子便不是很清楚了。
那图鲁说他是匈奴的日逐王,萧焕驰一开始便知晓,在云香客栈时赤霄曾寻了时机将那图鲁的身份告诉他。
匈奴日逐王未曾递交拜帖到萧宗帝面前,而是暗自到了京都,其目的不言而喻,更何况他还对国相出言不敬,因此即便他是真的,在太子殿下这里,他也只能是假的。
萧焕驰俯身。
“谢相,你说要如何处置这人?”
谢今安:“啊?”
问他?
谢怂怂看眼恶骂不断的那图鲁,心说这人也罪不至死,便道:“鞭责三十即可。”
萧焕驰挑眼看那图鲁:“国相心慈,没要你的命。”
可孤心不慈。
那图鲁:“……”
萧焕驰转眸看诏狱丞。
诏狱丞立刻吩咐狱卒去取了刑鞭来。
被关在另一间牢房里还未被拉出来的两名下人,听着传来的那图鲁的惨叫声,忍不住一哆嗦,其中一人道:“这,这如何是好,单于虽叫你我盯着日逐王,可没说要你我将日逐王盯进云朝的牢房里。”
另一人:“……”
他也没法子啊!
刑讯处,那图鲁被抽到十九鞭时便晕了过去,又被冷水泼醒。
那图鲁有气无力,声音变得低弱,可嘴里的咒骂声依旧未曾断绝,诏狱丞听得不禁腹诽,这简直就是怕自己死得不够早啊!
萧焕驰唇角笑意乍现。
那图鲁一愣,他都这般骂人了,这云朝太子居然还笑得出来。
萧焕驰:“给孤力道大些。”
狱卒:“是。”
三十鞭很快结束,那图鲁身上皆是血淋淋的鞭痕,随即太子殿下又叫人泼了一桶盐水在那图鲁身上,诏狱里顷刻间响彻着那图鲁的惨叫声。
萧焕驰垂眸看谢今安,嗓音温润宠溺:“解气没有?”
谢今安怔住。
一旁的诏狱丞恨不能原地消失。
“若没有,孤叫他们继续。”
“不必了。”
谢今安连忙道,萧焕驰见状,弯唇一笑:”国相果然心慈。”
那图鲁:“……”
心慈?
心慈叫人抽我三十鞭?!
那图鲁气得攒足力气怒呸一声。
萧焕驰幽幽看他一息,而后收回视线:“谢相既出气了,我们便不必在此处多待,这人交给诏狱丞即可。”
出了诏狱,正等着人的赤霄跑过来,嘻嘻一笑:“主子,黑风给您牵来了。”
萧焕驰颔首。
谢今安默默挪脚,适才在诏狱里,因着心神都在那图鲁身上,并未察觉气氛不对劲,现在缓过来了,谢怂怂才后知后觉萧焕驰在诏狱里的做法又多么暧昧。
可他脚刚挪,便被萧焕驰拉住。
太子殿下挑眉:“老师,你去哪儿?”
谢怂怂:“……”
他想跑。
萧焕驰笑吟吟:“走了,孤带你去郊外跑马。”
谢怂怂想拒绝,但只能被迫答应。
萧焕驰不动声色地看一眼赤霄,赤霄立即点头,而后太子殿下便带着谢怂怂离开,而赤霄则转身进了诏狱。
那图鲁看见赤霄,眼神狠厉得若不是他被吊在刑架上,定会扑上来咬死赤霄。
“是你。”
那图鲁喉咙里堵塞着血沫,一说话嗓子便如针扎一般刺疼。
赤霄眉飞色舞地看着他,哟一声:“是我,那图鲁好久不见。”
诏狱丞:“?”
诏狱丞拐拐赤霄:“赤首领,这人?”
不会是真的日逐王吧?
赤霄:“他是匈奴的日逐王,我跟着霍将军时见过,那是这蠢货没这么肥。”
诏狱丞:“……”
麻了。
太子殿下这船他是坐得心惊胆战。
那图鲁嘶叫:“你们既然知晓,竟然还敢如此对本王?!”
赤霄:“可你是假的。”
诏狱丞附和点头。
那图鲁:“?”
气死。
那图鲁正要开口怒骂,赤霄拿过一旁木桌上的脏布胡乱塞进他嘴里,耳朵瞬间就清静了。
赤霄勾着诏狱丞的肩到边上角落里,压低声:“这人留不得,但又不能死在诏狱里,你寻个时机将人装在诏狱送死尸的裹尸袋里,送到丢尸的地方,我自会带人去处理。”
诏狱丞一愣,而后点头。
赤霄松开他,笑嘻嘻拍他肩:“有劳了,晚些时辰我给你送些好酒来。”
诏狱丞:“……”
诏狱丞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