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怂怂:“?”
萧焕驰这厮说的话分开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合一起听,谢怂怂毫不犹豫确定是自己听力出了问题。
“殿下,臣坐马车就可。”
谢怂怂扶着马车车厢外壁,淡笑拒绝。
他话音刚落,萧焕驰还没开口,黑风倒是先动嘴了,咬着谢今安的袖子不让他动,一人一马在马车前僵持。
谢今安瞅黑风背上的太子殿下,管管?
萧焕驰看懂他的眼神,无奈说:“黑风犯起性子来,孤的话它也是不听的。”
其实也是听的。
用点武力就行。
但太子殿下抱有不可言说的小心思,便装作管不住黑风。
黑风还在扯谢今安的袖子,萧焕驰垂眸笑言:“谢相,你若不顺着它,今日的行程怕是要耽搁了。”
谢怂怂:“……”
他回头去看,身后的众人全望着这边。
章太医同身旁的道路使道:“太子殿下这是在和谢相说甚?怎的那马一直咬着谢相的袍袖不放?”
道路使猜测:“莫不是谢相身上有什么是殿下那马喜欢的?”
从他们旁边经过的京武卫统领表情一裂,赤霄笑嘻嘻的站他俩身侧插话:“殿下那马闹脾气,让谢相哄呢。”
章太医和道路使:“?”
殿下的马闹脾气为何要谢相哄?
谢相还懂驯马?
赤霄猝不及防的说:“殿下那马好美色。”
章太医二人:“……”
被迫听了八卦的京武卫统领:“……”
千猜万想,没想到会是这样!
再后方的马车上,脚扭伤的三皇子趴在侧窗上,眼神艳羡又嫉妒的看着关系匪浅的谢今安和萧焕驰,这草包简单的脑瓜倒是没想太复杂,只觉得萧焕驰同谢相的关系当真是极好。
他那昨夜一整宿没睡着的大哥脸色就要难看得多,一双泛着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萧焕驰的方向,眼下乌青一团,脸色也白惨惨无血色。
被盯的太子殿下察觉了背后那如芒在背的视线,他勾了勾嘴角,从黑风背上俯下身拉近和谢今安的距离,嗓音清朗:“谢相,可想好了?”
黑风也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他。
谢今安别开头嘀咕,这马咋还撒上娇了?袖子被扯动,他回头无奈道:“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萧焕驰眉眼飞上笑意,他将手递给谢今安,谢今安搭了手在他的掌心,太子殿下一用力,谢今安脚踩着马蹬被萧焕驰用力拉上了马。
谢今安刚在萧焕驰背后坐稳,就听萧焕驰说:“谢相抓紧了!”
谢怂怂还没来得及问,下一瞬就见黑风撒开蹄子朝前方飞奔而去,若不是谢今安手快抓住了萧焕驰的腰侧的衣服布料,怕也要被甩下马去。
鼻间充斥着太子殿下身上的气息,谢怂怂在风声里喊:“让它跑慢些!”
“谢相莫怕,孤不会让你掉下去。”
“……”
算了。
而两人身后的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已经要看不到背影的太子殿下二人,片刻后,赤霄一拍大腿,说:“还不赶紧启程!”
已经跑出去好几百米的太子殿下如愿垂眸,腰间紧紧环着谢今安的手,两人后背贴前胸,没留一丝空隙。
谢今安回头去看,身后哪还有人影,只余青翠的山林闯入眼里,谢今安:“太子殿下,赤霄他们没跟上来!”
黑风跑这般快,怎么可能被跟上来,太子殿下腹诽,嘴上却道:“孤问过道路使,过了这林子再行进十几里便是那村子,你我二人可在那村子里等他们。”
什么时候问的?
谢怂怂后知后觉,质疑太子殿下:“殿下,您不会是刻意这般让黑风来拽微臣的吧?”
被戳中心思的太子殿下面上泛起薄红,他嘴硬道:“孤岂是那样的人。”
你怎么不是那样的人了。
谢怂怂在心里大逆不道的说。
以黑风的速度,二人很快便穿过了林子,视野变得开阔,黑风也缓下速度,载着背上的二人慢慢悠悠往前走。
远处山林连绵,近处是蓬勃生机的庄稼,田里插着野草扎的草人,用来防飞鸟,谢今安凝眸望去,倒觉得别有一番看头。
山清水秀空气优,是和现代快节奏生活截然不同的体验,身后的人没了声响,萧焕驰有些莫名,他侧头,见谢今安正侧着头安静看着远处的群山,太子殿下温声问:“喜欢这样的日子?”
“嗯?”
谢今安回神来,听到萧焕驰的话,浅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倒也不错。”
萧焕驰沉默片刻,忽然道:“谢相是有辞官的念想?”
啊?
谢怂怂茫然不解。
这话题咋又转到辞官上去了,太子殿下的脑回路简直山路十八弯,不,是九十八弯!谢怂怂表示不懂!
他幽幽道:“殿下,就算微臣想辞,辞得掉吗?”
萧焕驰一愣,笑了。
确实就算谢今安想,萧宗帝他也不会放人,听到萧焕驰愉悦的笑声,谢今安仗着他看不到,鼓着张脸气道:“殿下似乎很愉悦?”
“没有。”
太子殿下否认。
谢怂怂根本不信!
太子殿下却另起了话题,正色道:“谢相,你若是喜欢这般,等孤做了皇帝,必定会让你看到一个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永无外敌来犯的云朝!”
谢今安一怔。
他又恍惚想起小说开头倒叙的结局里,那个已经黑化了的萧焕驰成为皇帝后,掐住原身的下巴,一字一句问他为何要这样对他,为何要让他经历最美好的那几年,又将他推入无边无底暗无天日的深渊里。
造孽啊!
谢怂怂在心里吐槽原身。
你看看人现在还想着以后继位后做一个好皇帝,这原身咋就非逮着这可怜的娃一个人折腾,把一个好好的爱国好青年硬生生掰成了个报复社会的暴君。
田坎的草丛里传来虫鸣声,谢怂怂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他笑着回萧焕驰:“臣盼着那一日。”
萧焕驰的眼底爬上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