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说,对,再有几十天就要上考场了。我也想通了,不逼他了,可看样子他倒急了,现在每周回来一天也不放松自己。
丽丽说,是大了呀,孩子都会慢慢懂事的。莫船说,成长,本来就是个缓慢的过程。其实风也是一点点变大的,形势也是,只是微风吹来时,我们感觉不到罢了。是啊,还是春华说得好,还是简单点好,可生活总被我们走着走着弄复杂了。来干一杯,预祝铜镜今年考个好大学。
丽丽说,肯定的,这孩子越来越懂事了,我过年时见了,很帅的一个小伙子。孩子大了,咱们也就老了。春华说,你老啥呢?丽丽说,还不老吗,也四十多的人了,只我家孩子小些,显得我还不老罢了。春华说,那你是说姐孩子大了,老了吧?丽丽说,没有,春华姐心一直年轻着。好久没听你讲课,当初听你讲课还是在阳中时,那天没事了,我和莫船去听你给孩子们上英语课。记得那会儿都爱上课,莫船还说了,在讲台上就如同在天堂,你是又回到了天堂呀!
春华说,你还别说,是有这感觉,刚回去时心里压力那么多,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可上了讲台一开口后就什么都忘了,不知不觉一堂课就过去了,可不就是无忧无虑的天堂么。
丽丽说,那就为这个天堂干一杯,三人就举了杯,相视一笑,仰头喝了酒。
吃完饭,春华还要去学校就先走了。留下丽丽和莫船时,丽丽说,去我那再坐坐吧,这一段时间把我憋的难受。
莫船就随丽丽到了她的办公室,两人坐下,丽丽给莫船泡了茶说,还是谢谢你,出了事别人是能躲就躲的,你还几次要给我钱。莫船说,你这话说的,我出事了,难道你也躲着不见我么,不帮我么?那个哥可不是白叫的,谁叫你是妹子呢,我只是帮不了你什么。
丽丽说,不过经经事也好,这心反倒是静多了,只那种一直往前想冲的劲头少了些,别的倒还好。或如春华说的,真不用那么多,那么大的。能有一个好点的幼儿园就可以了。
莫船说,这道理咱明白,可是走在路上了,就有些不由你,走着走着就想走得快些,走得远些。有时便会为了这快和远而偏了方向。只想想咱们最初出来时,也没有想走多远的,只是想找一个事,一个能把心牵住的事。当初离开也不是因为教书不好,而是教书之外的事不好,可这教书之外的事其实与教书无关,在哪都一样的。所以不想那些教书之外的事时,会如春华一样感受到站在教室与学生在一起,也就是在天堂了。
丽丽说,可咱们终不能如春华一样再回去教书了。
莫船说,可你不还有舞蹈的拉舞台吗,我之所以这么急,也总有个想法,那就是想把这世俗的事理清后,能静下心来再读书再写作的。其实讲台、舞台或是写作都是与人交流的事,只要交流就是一种共享了,只有在共享中人会快乐的,所谓天堂也是这意思了。
丽丽说,看样子你是对自己的路想好了,真打算把这一切结束掉,跑到你海南的度村里写作吗?
莫船说,谢幕和上台都不容易的,即使要走,也没法转身什么都不顾的。形势是变了,但事情的本质并没有变化,如同我给校长们讲的,初中的招生可以摇号,但升高中,考大学不可能摇号的,上好小学,好初中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好高中,好大学吗?除非上好高中,好大学对人生都没有多大意义,或许就真变了,可常识告诉咱们,这怎么可能呢?既然不可能,那分数还是有意义的,学习好还是有用的,所以本质上不可能取消掉这教育辅导,只是搞的方式上会有不同。而为了这个不同,我还是要适应和研究的。
丽丽说,看来想的不少。用你这分析,那幼儿教育自不可能没有,人们对艺术的追求也不能消失,所以这幼儿教育,艺术培训总还要存在的。
莫船说,这个当然了,社会越发展人们对艺术教育,对幼儿教育会越重视。只不过要求更高了,监管也可能更严了。要求高,监管严看着对咱们是个坏事,其实也是好事,至少进入的门槛高了,无形中已为咱们挡住了不少竞争者。所以这变化并不全是坏事,某种角度讲还是好事。所以不用悲观的,你这次出事也是对你的一个提醒,要把优质资源更集中使用,不可再贪数量多,而要更注重质量,能有几所硬件软件都不错的幼儿园,艺术培训学校就很好了。而且也会是长久的事业。
丽丽说,听你谈谈,我心里也更清楚了,这事把我还是搅进去了,有时真有灰心的想法,也不缺钱,与其受这累不如全卖了,而且还觉得现在在尚可时还会卖个好价钱。看来,我内心还是消沉了。
莫船说,也不全是,想卖掉一些也并非不好,对现有的学校还是要研究些,把未来趋势不太好的,现在能卖掉也并不是坏事。也好专心做一些能长久的学校。
后来又聊了些别的事,两人才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