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俺就是你儿呀,你咋那样狠心呢?”陆梓林在门外伤心欲绝。
临近中午,庵中主持见陆梓林在烈日炎炎之下已跪了一上午,于心不忍,遂打开门,让母子相见。
陆梓林跪着蹍行到庵内,见到母亲,捣头如蒜,娘遂把儿揽进怀里,哭咽悲恸,泪流不止。
主持在旁边吟道:“慧敏,你六根未净,还是随你儿去吧。”
当娘俩回到老宅,在司仪的主持下,正准备推开门将母亲送进新庵时,却见庵门自己打开了。
陆梓林疑惑地朝里望去,却见一年轻尼姑端坐在里面,待他走近才看出那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表妹银玲。
只见银铃一身僧服,扶着梓林母亲坐下,双手合十,轻声对着陆梓林说:“感谢施主,佛门净地,您请出吧!”
“表妹,你怎么也走上这一步?”
“施主,不必问了,人一出生苍天就已安排好了每一步,你我只有亲缘,已没有情缘了。”
陆梓林踉跄退出庵中,大门“嘭”的一声重重地关上,这一声也关闭了他对银铃的情丝,使他心灰意冷万念俱焚,每天修炼打坐,茶饭不思,不久就形骸削立。
同住一院,一墙之隔,却见不到日益思念的情人和母亲,这种煎熬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时光飞逝,一晃半年过去,陆梓林早已身心俱疲。
这日,陆子林和大庄出门正准备去西安城拜会于右任先生,这时一辆军车驶来,车停下后,下来一位西北军军官,对方看到梓林和大庄一身戎装,便问:“请问是国民十二军的陆营长么?”
“正是。”
“我是西北军杨将军的参谋,你们军部给你发来电报,说是赤峰承德一线战事吃紧,命你马上速归。奉杨将军指示,西安到北平这段路由我们军车护送,余下的路程由你们自行解决。”
陆梓林心下一沉,知道日军全面侵华战争已不可避免,抗战迫在眉睫,余生能否再回故里守护娘和心上人很难断定,但国家有难,军人守土有责,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因为守土抗战是军人的天职,便疾步来到庵门前大声道:“娘,儿又要走了,现在日寇已占领东三省,铁骑又踏入华北大地,国家已到山河破碎家破国亡之边缘,我身为军人,守土驱寇是军人的职责,自古忠孝难两全,我走后您多保重。”随后又大声说道:“银铃,表哥这一生欠你的太多,已无法还清,你守着娘好好活着,等我回来。如果我没战死沙场,日后我一定回来守护着你,陪你走完后半生。娘,银铃,俺身穿戎装不能给你们下跪,你们都要好好活着 ,我走啦!”说完头也不回,乘车而去。
就在军车绝尘而去的时候,庵门突然打开,一年轻尼姑踉踉跄跄追赶几步,颓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