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牧萧很满意,这个地方太适合他来打探崖州的情况了。
阿满依依不舍地与他告别,约定好明天下午来找他习武。
丁海亲自送阿满回家,凌牧萧则趁机去找自己的亲卫,将亲卫派出在岛上各处打探消息。
很快他就打探到,城主府每月有两次大宴会。
城主宴请各大商行的富商,城中许多新来的外地商人,只要提前送上拜帖,大宴之日,都会收到请帖。
最近一次的大宴是十五,也就是十天后。
凌牧萧决定明日以江南丝绸商的身份,以凌大之名送了拜帖,备的礼物自然就是丝绸。
这天夜里,他没睡好,在船上睡了这么久,登岸后反而有种不安的感觉。
更何况他心中还有那么重的事,李星夜是玉染吗?
如果是,她会愿意见自己吗?
他坐在阳台上看海,此刻大海平静的像沉睡的孩子。
想到孩子,他脑中浮现阿满那双亮亮的眼睛,李星夜也有孩子,若她是玉染。
那孩子就是自己的……思及此,他越发睡意全无……
与此同时,城主府中阿满是在大哭一场之后睡的。
他被娘亲打了,头一回用戒尺狠狠地打他的小屁股,打的红肿一片。
丁海和嬷嬷们求情都没用,还是姐姐求娘亲,娘亲才没再罚他。
他被禁足三个月,除了学堂,哪里都不准去。
李玉染没有惩罚丁海,自己的孩子熊,她心里门清。
丁海怕是魂都吓掉一半,她若再惩罚他,自己则不是成了不讲理的母亲。
不过若是言司在,肯定会惩罚丁海。
但言司去龙牙门了,丁海擦擦汗,既为自己逃过一劫高兴,又为没照顾好小王子而内疚。
他说了凌大的事,李玉染本来说人家是阿满的救命恩人,自然该设宴道谢。
但丁海却不同意,让先等等,因为他发现凌大带的人,除了普通商人、水手,还有一些像士兵。
他总觉得凌大不简单,来崖州另有目地。
言司不在,岛上的安全,城主府的安全,就靠他和方涛。
所以他要打探清楚之后,确定这人没有危险,才能让他见城主。
李玉染便道:“即如此,他在你家住的这段时间,你照顾周到。待十五大宴之时,本王再邀他上门。”
卧室的阿满正在跟阿沅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夸他的新师傅,夸他师父功夫高,长的英俊。
最特别的是他的头发,阿沅好奇:“难道不是他武艺高吗?头发能有什么特别的?”
“他头发是白的,像雪一样白。”
“你又没见过雪。”
阿满急道:“反正就是白,嗯,像米粉一样白。”
“这样的白头发的人,都是老爷爷老奶奶,我头一回见白头发的大叔。”
阿沅笑道:“说不定他就是老爷爷,只是你以为是大叔。”
阿满从来都说不过姐姐,为了证明他没说谎,忙道:
“明天我带你去见师父,你看过就知道他有多特别了。”
“你在禁足呢。”
阿满眼珠一转:“娘亲说能去学堂,我去海叔家学武,那就是武学堂。”
阿沅确实想见这个特别的大叔,刚刚海叔也夸了他的武艺。
最重要的是,他是从大夏来的。阿沅接触过大夏来的人,都是商人,没人认识蓝松舅舅和洪阳舅舅。
更没人知道她爹的事情。
诚然,她年纪小,能打探的消息不多。但她只是问一问幽州和鞑子,那些人就一无所知,可见是不知道的。
所以她越发急切想见到别的大夏人,如果这人知道幽州,知道鞑子,知道蓝松,说不定会知道她爹爹。
那怕希望极为渺茫,阿沅也不会放弃。
凌姨母送回来的消息,一直未提及爹爹的事。言司舅公给母亲把脉,神色越来越凝重。
阿满什么都不懂,可阿沅懂,她没有爹,不能再没有娘亲。
更不能害娘亲因为救她,而伤了身子。
那样阿沅和阿满就太可怜了。
有时候她都不想喝那掺了娘亲心头血的药,若找不到爹,以后她还要喝掺了阿满心头血的药。
那她还不如病死算了,她怎么能害了娘亲又害弟弟……
哪怕是与女儿从未分离过,李玉染也从不知道,阿沅的心思会这么重?
上次言司说阿沅忧思过重,于药效吸收不好。
她还觉得奇怪,不到四岁的孩子,能忧思什么?看阿满,天天最愁的事,就是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
她有问过阿沅,是不是在烦恼什么?可这小丫头从来都是瞪大眼睛,笑的甜甜地说:
“阿沅很开心,没有烦恼。”
养儿子和养女儿的不同之处,真是太明显了。
因为没有父亲,李玉染努力让两个孩子从别的男性长辈身上,感受别的亲情。
所以她放心大胆地任黑虎、言司带孩子去玩,现在又加上丁海方涛,特别是阿满,他对强大的男性长辈,总是心生仰慕。
她也担心男孩子养在她手上,会养出软性子,所以丁海带阿满出海的事,她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一夜,她想着孩子的教育问题,想着星夜国的问题,同样没睡好。
小舅舅很快就要从龙牙门回来了,听说大夏境内的局势越来越混乱。
立国的事是不是应该提前呢?早立国,对星夜的发展越好。
此时,李玉染压根就没想到,凌牧萧已经与她相隔不过几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