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誓征程

第18章 相聚起微澜 离别避萧墙(八)

杨毅骑在马上冷冷说道:“柳林,按说我该叫你岳父,我该叫柳铁柱你声哥哥,可是你们从昨日到今天可顾忌到一分亲情?嗯?从前你们给凌家当奴才忠心耿耿,我敬重你们,让你们出了头,你们反而要至我死地,你们的心是什么做的啊?王会彪以前是你们的三当家,凌家兄弟走后那就是你们的大当家,在15团是副团长,我不在就是他当家,磨盘山和鸡鸣山那是唇齿相依的关系,磨盘山遇袭王会彪竟然调动不了你柳铁柱,你们眼睁睁看着他带着那么几个人被鬼子打死却不伸手相救,我在战场失踪,你们并没见到我的尸体就宣布我死了这没关系,可是我失踪才俩月你们就急忙给柳杏儿找男人,连她还怀着我的孩子都不顾了,我回来了,作为亲人你们不但不高兴还要加害于我,夺我的部队,我为了避免同室操戈想离开你们,你们却不依不饶的要将我们赶尽杀绝,身为江湖人干出这种不忠不仁无信无义的事情,就不觉得可耻吗?”

杨毅越说越恼,身边的肖雄说道:“团长,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柳家父子根本就是想霸占你打下来的家业,这种卑鄙小人我看还是枪毙了算了,永绝后患。”刘树斌、江大元这些儿童团出身的骨干纷纷赞成杀掉柳家父子。

柳杏儿吓坏了,拉着杨毅的胳膊哀求道:“爷,爷!纵然我爸我哥他们千错万错,看在他们是我亲爸亲哥的份上饶他们一命吧?看在我们夫妻的份上饶他们一次,以后如果他们还是不改,由着爷发落行吗?”说着跪了下来不住磕头。

杨毅忙下马把柳杏儿扶了起来道:“杏儿,不用这样,我压根就没想把他们怎么样,要是想杀了他们,刚才我那两枪就不是打在马头上,而是打在他们头上了,我的枪法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去山上把立夏接回来吧,静姐你带着辎重兵和全部驮马把山上咱家的东西都运回来,尤其是翠屏村老家地下室的东西,武器库里的东西捡好用的也尽量带走,以后我们不会回来了,小兰、林颖姐你们也跟着去,北啸,你带着警卫连保护夫人和大小姐她们,如有抗拒者格杀无论。”

柳杏儿听到父母哥哥性命无忧放下心来,跟着杨静林颖等人上山去了,杨毅对徐远征等人说道:“徐大哥把发过血誓的步兵编为一个营先带着,看看收缴的武器,把重武器抬到车上去,冲锋枪、二十响驳壳枪、九九式步枪和好的马四环都挑出来带走,子弹手榴弹也全带走。肖雄、刘树斌你们把所有的战马都收拢,发过血誓的骑兵编成两个连由你们俩指挥,肖雄任二连长,刘树斌任三连长,其余的战马交给田耕勤,嗯,就是他。”

杨毅又把田耕勤叫过来跟肖雄和刘树斌认识,对三人说道:“田耕勤任骑兵一连连长,你们三个连编成骑兵营,营长由李涛担任,李涛现在还在鹰嘴寨,等办完了这里的事我们就去鹰嘴寨。”三个人领命去了。

杨毅又对张友庆说道:“友庆,带着侦察连,咱们给那些人做血誓甄别去,先把不愿意跟咱走的人区分出来,再让愿意跟咱走的发血誓,血誓通不过的人也不杀,留给鸡鸣山,都是八路军,在哪儿打鬼子无所谓。”

经过一番甄别,真心愿意跟着杨毅打鬼子的有188人,加上原有15团发过血誓的人一共1076人被杨毅编进了自己的队伍,愿意跟着柳家父子的只有不到400人,加上山上的寨兵也就是500出头,顶多能编成一个营。

杨毅走到柳家父子和单睿跟前说道:“我杨毅说话算话,今日以德报怨不杀你们,我把属于我的人和东西收回,把鸡鸣山留给你们,望你们好自为之,单睿,你要是不服气就向你的上级告我去,我不管以前总部是什么意思,但是只要日本鬼子还在中国,我们八路军东进抗日纵队15团这杆大旗就永远不倒,我不但要保住15团,还要把八支队建起来,把十六团、十七团建起来,想要收编我们不是不行,把我们宋司令员找来亲自给我下命令,凭你?先想想怎么向你的上级哭诉去吧,想要扩大力量发展民众去打鬼子打汉奸那才是英雄好汉,那才是共产党做的事,耍阴谋吞并友军、谋害同志算什么东西?这次给你个警告,下次再来这套,我灭了你都不让你知道是怎么死的。还有你们,我的岳父大人和大舅哥,就你们那点儿跑江湖的本事,老老实实守好鸡鸣山当好这个山大王就不错了,以后少想三想四想登天,别把自己给玩死,如果以后还想认杨家这门亲,就把各地暗桩的名册和这些年积累的资金都交给我,给我发血誓永不背叛,如果还不甘心那咱们杨柳俩家就形同路人好了,最好别把杨家当仇人啊,杨家到现在也没欠你们什么,别委屈给我出了多少力,你们只要想想认识我杨毅之前你们是什么样,认识我杨毅之后是什么样吧,也别觉得把杏儿许配给我你们吃了多大亏,你们就不想想当初要不是我出手搭救,六年前柳家就成绝户了,杏儿和铁柱现在连骨头都烂了,杏儿是我孩子的妈,只要她真心实意对我对我的家人好,我绝不负她,如果她不愿意跟我,我也不勉强她,一准会全须全尾的把她送回鸡鸣山。最后我再奉劝你们一句,就你们这打家劫舍的土匪身份,趁早打消在共产党政府钻营的念头,共产党才容不得乱七八糟的人进入组织败坏形象呢,就连我这个赤贫无产者铁了心打鬼子的,人家还不完全相信呢,你们这样的还想混进共产党坐高位,实在是可笑之极愚蠢之极,行了,我也不再多废话,说得再多你们听不进去也是白瞎,你们稍安勿躁,等杏儿、静姐她们下山我们就走,以后不会再来鸡鸣山了。”

一队队驮着箱笼包裹的驮马陆续下了山,中午时分,柳杏儿抱着立夏跟杨静等人才下了山,柳杏儿看见杨毅神色很是慌张,惴惴不安的低声说:“爷,金条金砖少了好些,上山时有1100多斤来着,现在只剩下不到400斤了,肯定是我爸弄走了,我这就去朝他要去。”说着把立夏交给小兰,就去找柳林。

杨毅听了很是恼火,也跟在柳杏儿后面看看柳林如何说,柳杏儿把柳林带到远离人群的地方焦急的问道:“爸,你把我们带上山的那些黄金弄那儿去了?那可是立夏他爸拉队伍用的,你快还给他。”

柳林瞪了柳杏儿一眼道:“你个六亲不认的死丫头,要不是你做的好事,我和你妈你哥能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吗?那些黄金一大半都是我这几年苦心经营挣来的,我拿的是我应该得的那份,给他留了几百斤就很便宜他了,杨家小子,你这次抢走了我们的人和武器,我要用那些黄金再拉队伍,你小子一两也甭想拿走,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们,想要拿回黄金做梦去吧。”

杨毅气极反笑:“这人老了脸皮还就是厚,那些黄金是你做生意挣得,那你做生意的本钱是从哪里来的啊?合着我带领战士们拼死拼活缴获的战利品交给你变卖,卖出的钱就全成你的了是吧?还要脸不?”

柳林硬挺着头说:“是全归我了吗?你的东西按原价就值留给你的那些黄金,我拿走的是高出的利,那是我凭本事挣来的,当然属于我了。”

700斤黄金价值700万大洋,这绝对是一笔超级巨款,可以购买10个团并且是甲种团的武器装备,难怪柳林要除掉杨毅,柳林有了这笔巨款想要东山再起还真不是难事,看着老爷子贪财不要命耍光棍,杨毅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真的把岳父给宰了吧,别说柳杏儿还一心跟着自己,就是她有了贰心不跟他了,他也不能杀了柳林,毕竟那是立夏的亲姥爷,以前也确实出大力帮扶过他,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那些黄金你就留着吧,但愿不会给你们招祸,杏儿,带上孩子,我们走。”

杨毅带着部队离开了鸡鸣山,傍晚来到了土山基地,土山基地的日伪军已经撤了,撤退时也没有对基地设施进行破坏,反倒还在土山包顶上留下了一座两层高的碉堡。王会彪李涛撤出土山基地时,对基地地道和地下仓库的进出口进行了封堵掩蔽,日伪军在这里住了小半年也没发现地下的秘密,杨毅叫人清理了进出口后进地下室查看,欣喜的看到储备的武器弹药物资和粮食都是好好的。这些弹药够15团打几次大仗,粮食够部队吃三个月的。

这次鸡鸣山一行有得有失,失去的除了岳丈一家亲情外还失去了鸡鸣山这个后方基地,特别是被柳林贪了700斤黄金让杨毅的资金储备一下少了三分之二,经济上损失巨大,不过原15团的人都拉回来了,另外以前15团的优质武器也收回来了,部队的实力得到了根本性的提升,不论是人数还是武器装备已经达到了加强团的规模实力,那800多原15团的老兵,不但忠诚度极高,而且都是经过长期战斗锻炼出来的精兵,尤其有了徐远征、肖雄一大批够忠心、有能力的部队骨干回归,总算解决了这几个月来有兵无将的尴尬局面,到现在为止,杨毅才觉得安心了许多,只要手里有了精兵强将,失去的地盘和钱财都算不得什么。

得知杨毅带着大部队回来了,古月区区委书记肖剑锋已经带领区委和区中队以及乡亲们返回了古月区,前来与之会面,见到杨毅自然有一番唏嘘寒暄,之后向杨毅介绍了这半年集安县和八分区的情况。

由于鬼子的疯狂大扫荡,根据地遭到了很大破坏,八支队和各县区的武装力量损失巨大,八支队支队长政委都牺牲了,部队残部撤进了太行山被编入了太行支队,这跟单睿说的基本一样,各级抗日民主政府也撤离了,只留下部分干部转入了地下,肖剑锋一直跟地下县委保持着联系,最近得到的指示是,现在主力部队还没有余力打回八分区,八分区已成为游击区,虽然部分据点的敌人已经撤走,但各县区民主政府仍不宜公开挂牌活动,在没有能力抗击县城敌人扫荡的情况下应继续坚持地下斗争,以免敌人残酷报复让老百姓再次受到损失,不过令人高兴的是,山里的八路军已经向游击区和平原腹地派出了大批小股精干的武装工作队简称武工队或是除奸队,专门打击各乡村的维持会和伪保势力保护老百姓。

既然军分区还没恢复,跟上级马上联系不上,杨毅只好暂时自己干了,虽说总部撤销了八支队编制,可是他并没得到正式通知,在上级正式通知到来之前,他就可以继续带领他的15团执行半年前军分区交给15团的任务。

杨毅将土山基地作为15团的团部,令钟国功、郭松的步兵一营驻扎在辛庄镇对集安和邯郸的敌人保持警戒,令徐远征、江大元的步兵二营驻扎在白塔镇对沙河和顺德的敌人保持警戒,令骑兵营驻扎在杏花镇对永年的敌人保持警戒,随时支援南北两翼的步兵营,也对北面保持警戒,团直属的警卫连、侦察连、炮兵连、勤务连、辎重连驻扎在古月镇,对南面的集安县城和涉县县城保持警戒,这样一来靠近敌占区的集安六个区就有了拒敌的屏障,当前部队的任务就是保护秋收,打击下乡抢粮的敌人,除了保卫秋收,在没有敌情的时间部队还要开展练兵和帮助乡村重建工作,半年来几乎所有的村镇都遭到了很大的破坏,尤其是那些抗属家的房子都被毁了,也包括翠屏村杨毅家和肖剑锋家,都被烧成了瓦砾,杨毅拿出了30万大洋帮助抗属重建家园。

安排完部队的事情,杨毅同杨静、孙北啸带着一个排的警卫战士去了鹰嘴寨,由于侦察员已经探查到磨盘山的敌人也撤走了,杨毅等人走的还是南路,由两山谷先上磨盘山,可能管野千重觉得以后他的部队不可能再占领磨盘山了,日伪军撤离前对磨盘山进行了大规模破坏,山谷中的五道关隘都被炸塌,上山的道路也被垮塌的山壁封堵了几十米,战马根本不能通过,杨毅只好留下两个班在山下看护马匹,他和杨静、孙北啸带着一个班的卫兵徒步上山,到了山上看到以往的山寨已经成了残墙断壁,再没有一间完整的房屋,十几个寨兵在这里警戒,看到杨毅他们惊喜交加,寨兵班长让通讯兵立即骑马火速报告鹰嘴寨,他陪着杨毅一行向鹰嘴寨走去。刚刚来到鹰嘴山脚下,杨毅就远远看到王会龙带着十几个人骑着马从鹰嘴山上飞驰而来。离杨毅等人还有三四十米,十几人同时下马,王会龙打头,后面跟着纪逢春、韩泉、李涛、冯建光、李良栋、刘水暖、杜勤成、邱宇亮、于梦娜、丁岚、姚银屏、欧阳芳,大部分老战友都在,唯独缺了王会彪,嗯?!还少了金棣和王猛这两个爱将,杨毅心里一阵酸楚眼,泪止不住遮住了视线,紧走几步跟大家一一拥抱,别说杨静、于梦娜、丁岚、姚银屏这些女将泣不成声,就是王会龙他们那些大老爷们也是哭的一塌糊涂。

到了鹰嘴寨的大厅,王会龙、纪逢春向杨毅汇报了山寨的情况,经过磨盘山和鹰嘴寨几次惨烈的防御战,鹰嘴寨现在能战斗的男兵仅有184人其中大部分是老人和大男孩儿,女兵297人,山寨男兵损失了90%,女兵是山寨15岁以上45岁以下的女人临时拼凑的,这是几次大战幸存的,有155个女兵死在了保卫山寨的战斗中,王猛、金棣等人都牺牲在鬼子的炮弹之下,幸亏杨毅带领主力部队回到了古月,威胁到了集安县城,日伪军撤回去了,如果再晚来些日子鹰嘴寨很难守得住。说起鸡鸣山柳家父子的所作所为,碍于杨毅的面子,王会彪纪逢春等人缄口不语只是唉声叹气,倒是丁岚和姚银屏把柳家父子好一顿数落。

杨毅听了山上的损失,眼泪就一直没断过,他站起身给大家鞠躬赔礼,沉重的说:“各位大哥大姐兄弟们,是我杨毅用人不明,连累了会彪三哥和山寨近千兄弟姐妹,待会儿我就去给会彪三哥和牺牲的烈士们磕头赔罪,三天前我已经拿下了鸡鸣山,抓住了柳林和柳铁柱父子,可是,柳杏儿毕竟是我的妻子,是杨念红的妈妈,她的肚子里现在还有两个没出生的孩子,也是我的骨血,柳杏儿在关键时候还救了我,我没法休了柳杏儿,所以就不能杀了柳杏儿的爸爸和哥哥,我只能把咱们的部队带回来,跟柳林父子从此断交。我恳请大家原谅我的无奈,把这一切的仇恨算在鬼子汉奸头上,我一定要让鬼子汉奸付出百倍代价,让鬼子从此知道磨盘山双头鹰游击队是不好惹的,从此之后再也不敢打双头鹰的主意。”

大家当然知道不能就此杀了柳林父子,杨毅能跟柳家绝交,大家已经很满意了,纷纷反过来劝慰杨毅。之后,杨毅在众人的陪同下来到了堰塞湖旁的烈士墓地隆重祭奠了王会彪、金棣、王猛和近千牺牲了的男女烈士,随后杨毅又看望了山上的战士和寨子里的乡民,向他们表示了敬意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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