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影驻神……”瞧着空无一物的桌子,再看看外间那灰影消散的地面。何秋明心说此回碰上的这恶神,怕是来路不简单。
外间那御守的灰影,瞧着是用来保护内里神像,但细看来分明是这神像背后存在,故意留着来迷惑来人。
要么就是这神像背后存在,想借由灰影看看来的是普通人还是修行者。
如果是前者,那依照何秋明对这些荒怪野神们的了解。对方必定会运用自己的手段迷惑普通人,令其产生狂热信仰并加随着时间流逝扩展信徒。
而如果是后者,就如何秋明这般的修士前来,灰影的作用便是阻拦修士脚步,给内中神像拖延足够的逃跑时间。
但何秋明转念又一想,如果真的是为了防止修行之人捣毁这具化身,那为何安排拖延时间的力量会缩小到撑不过两招?
这并不是说,何秋明小觑了自己的实力,而是因为他对这些鬼神们太过了。
现今,他身处的可是玄阳北域境内,是一切不被青埂府承认的鬼神怪只们,完全不得存身的禁忌场所。
不被穹霄派青埂府所承认的神只,在这玄阳北域内一旦现身,其神力波动便会被监察之宝觉察,立时就将遭遇青埂府的清剿。
凭借这一点,何秋明可以断定,这个狐头人身的鬼神本体,绝不在玄阳北域内,祂肯定是在域外。
但若是普通的怪邪异神,想要横跨上千万里地域,操纵一座自己的神像挪移,哪怕只是这手掌来大的,也需要耗费海量神力,这根本不值得。
且真的能够做到,其挪移之时,余留的力量痕迹也会被何秋明所发觉,可现场那空荡荡的桌子上,他并无感到任何一丝一毫残余的神力波动。
能够这么完美的挪移神像,且并不被修士发觉到其神力波动痕迹的,只能说明对面这位,极有可能是一尊极为强横的存在。
祂对于神力的运用,已知到收放自如、细致入微,不浪费一丝一毫的地步。
“能做到如此……”
瞧着木雕小人消失的桌面,何秋明略微一丝,脑中忽地想起先前在门内之时,偶尔听闻到的谣传。
若真是牵扯到那一位,可是麻烦的紧!
正当何秋明在小院内,观到那诡异木雕消失的同时。远在[尚考]山峰上的邓泽眼中闪过一道灵光,随即抬袖冲漂浮在一旁的琉璃镜一挥,瞬间就看内中浮现一抹画面。
“这是山下……”陈月曦瞧着那琉璃玉璧映射的画面,很轻易便认出那分明是此刻二人一犬所在的山峰之下,那[尚考]入口之处。
邓泽同样看清此刻琉璃镜中映射的画面是哪里,但他并不言语,只是双眼紧紧盯着那自石道远处,慢慢悠悠走来的身影。
“是他?”
瞧着镜面内那步伐平稳且一派神情自若的男子,陈月曦立刻认出来人是谁。
来到白石学宫三月有余,哪怕是她不曾过多了解学宫内里众人,但有姚若槿这个“耳报神”在,想不认识张央这位“十八郎”都难。
听着陈月曦那一声疑问,似是认识来人。邓泽问了一声,便听她把张央那停驻学宫十八载,年年次次不中[尚考]之事说了一番。
“求道之意尚算坚韧,可这心性却是陷入泥淖,被鼠辈钻了空子。”
对于停驻此间十八年的张央,邓泽先是点头赞了一句,随即又是摇了摇头,目露些许惋惜之色,对着陈月曦说道:“昔日,我也曾见过比这位张学子更兼求道之心,却无缘入道者。
此等人物虽是无缘问得修行大道,可心智坚韧若能化消自家执念,不难在红尘俗世做出一番功绩。
但眼下这位……”
邓泽话未说完,便听空上有一人接着他话茬道来:“可惜,这位蒙蔽双眼献祭异神,已是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听着邓泽话中的惋惜之意,陈月曦先是不明所以,但眼眸落至琉璃玉境中,细细端详了几番。瞧着逐渐走进的张央时,她逐渐在其人身上发现了些许的不同之处。
在陈月曦的目光中,张央一步一步缓缓冲着[尚考]所在的山阶走来。一切都与正常人一般无二,可望着其人身背后时,她却是模糊地看到在张央头顶后上方一寸之处,似乎存有个不大的事物。
这东西时隐时现,天边残日的余光照耀在其上时,似是落到虚处般穿透,可又一转眼却好似落下的光辉尽数被吞吃。
也不知是何原因,明明琉璃玉静可以把张央的身形映照的清晰明楚,但在瞧着那头上漂浮之物时,却模糊一片看不清具体。
“邓师兄,这位张学子……”
陈月曦知道一切的问题,都出在张央头顶那个不知名的事物上。
但她对于这内里的门路着实不清楚,纵然是有老乞丐赠予的‘修行指南’,但上列举了诸多修行界诸事,多数只为拓宽她的眼界。
似张央此刻身上的怪异状况,她实在不能理解。
邓泽对于这一点也是清楚,故而他伸手隔着琉璃镜,指向张央头顶的混沌事物道:“此物似真非实,似虚而现,说它存在也存在,说不存在也不存在,其维持之根本,乃是来自人心内里之念头欲望。”
瞧着张央已经来石阶前站定,但却没有立刻踏上的意思,反倒是杵在那里低头沉默。
邓泽瞧着,眸中冷光闪烁间对陈月曦道:“宗门分发的这琉璃镜,除了督监诸学宫内的[尚考]外,最重要的功用便是探查我等所在之地,是否有邪异怪神之力,祸乱众生。”
邓泽说话间看着琉璃镜中张央头顶上那团似实非虚的混沌事物,一字一句对陈月希道:“此辈,便是一尊外来神灵之化身,也可说是人被构动心绪后,诸般欲念供给怪神,以其力量投掷而来的分化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