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之上,何秋明二人正欲带着陈月曦离开,却见邓泽手中琉璃玉镜上,忽然闪起阵阵警示之光。
见到琉璃镜上这光华闪动,何秋明手上捏起的法诀不由自主停顿,眼眸之中冷肃闪过,四周忽地刮起一阵凉风,旁边的陈月曦这一刻,也是感到一阵冷意随着卷风飘荡而起。
“师兄,在学宫内?”
望着琉璃尽所指示的目标,赫然是在学宫一角,何秋明面上显露阴沉,扭头望向邓泽,见后者仍旧是面无表情,但眼底深处却是微不可察地泛起一抹冷光。
学宫之地,说到底是他们穹苍派青埂府搬坐在红尘凡俗中的一处据点驻地,为的便是挑选凡人之中的修仙苗子。
说这学宫是他们青埂府在当地红尘中的招牌也不为过,如今在自家地盘之内,出现了这样的异端,无疑是在打他们的脸。
“不曾想这等地域,仍旧有异端侵入。”随着邓泽说话声,他空闲左手捏起道诀,直往琉璃玉镜上一抹,便看一抹莹莹光华被他挑起,落于指尖,随着弹指一挥间,便见一道银光直射远空。
“师妹稍待,我去去便回。”
确定琉璃镜所指目标后,何秋明面上阴霾神情略收,对着邓泽点点头,随即在陈月曦注视下,抬足轻点地面,整个人袖袍飞扬间跃上半空,化作一道虹光,倏尔飞驰远去。
望着何秋明消失在山头,邓泽先是负手观望一圈学宫周遭,确认无事后,他才转头望向身背后静静站立的陈月曦。
邓泽似是想说些什么,但又好似觉得不妥,略微一定才对她言道:“师妹在学宫中,可曾知晓有信奉神灵者否?”
听到邓泽这问题,陈月曦略微思量一番,便说自己来至学宫才三月,对内里人事并不清楚,只是有几名新认识的同道学子,且看他们平日相处言行,并不似是有好此道者。
对于这回答,显然是在邓泽意料之中。他轻微颔首之后,便又望着远方学宫高大殿宇楼阁,侵目环视间伸手入得袖中一抓,便看其掌心躺着一只明晃晃的银铁圆环。
在陈月曦看来,这铁环似是白银铸造,通体润泽似无衔接缺口之处,上面滑光一片不带半点纹饰,就单从外表看去,只是一件略微值钱的器物。
尽管外表毫不起眼,但陈月曦并不会因此而小觑这银环。
能出现在修行之人手中的,绝对不是毫无用处的凡物,尤其是现今学宫中出了问题的情况下,邓泽绝不会做无用功。
仿佛是在印证陈月曦的话语。
随着邓泽低声“去”字出口,手上这只银环往空中一抛。在陈月曦注视下,但见这不起眼的圆圈在半空中向上转动几环。
随着夕阳照射在其上的刹那,这只银环在转动间自身凭空分裂开来,化作无数粉屑明光,经由清风一吹,便由[尚考]山峰为始,向着学宫四面八方铺展开来。
而在邓泽这番动作的同时,化作虹光飞驰远去的何秋明,转瞬之间便来到琉璃玉镜光华指示之处。
这是一座占地不大的精致庐舍,外间有一圈砖石围墙,院子内大半土地都被开垦出来栽种些许常见的作物。
何秋明向前走了两步,感觉脚下有异样,低头便发现踩上了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碎纸片。只抬手一挑,便看这些纸片凭空漂浮而起,如同一道流水般聚拢后,复落至他的掌心。
随着何秋明心念转动,这被撕裂的碎纸片像是活过来一般,自发凑在一起互相咬合,只眨眼间便由一堆碎片,飞快拼凑成原本完整的一册书本。
虽是其上的裂纹缺口并不曾完美的补全回去,但并不妨碍阅读上面的内容。
何秋明前前后后翻了几页,发现这就是本普通书册,并无任何异常。但出于谨慎,还是决定先把书收起,并不曾丢下。
来回扫视院中无异常,何秋明挥袖一荡,就看紧挨的屋门打开,露出内里情形。
这屋门开合间,卷动内里气息飘出,何秋明只是一嗅,便感一阵腥气涌来,蹙眉走近只欲观瞧内里情形。
但尚不等踏进门槛处,便听内里传来一声尖锐呼啸,随之一道灰影蹿出,直扑他的面门。
对于突来变故,何秋明不见慌乱,早就捏起的剑指冲着眼前一挥,便看赤光自指尖涌现,同那迎来的灰影两相冲撞。
随着二者一撞击,灰影率先败下阵来,倒飞回去的同时借着那股冲撞之力,重新窜进屋内。
“异端之辈!”
何秋明只是与灰影短暂一交击,便马上认定来者身份,面色瞬间冷若寒霜,手上更是再不留余地。
抬手一招,赤色光点闪现化成流明刀锋,锐利刃芒划破空流。原本坚实的木门,在这流光刀锋劈砍冲袭下,顷刻化成无数碎屑。
而内里那灰影趴伏在地上见来敌凶猛,尖锐的鸣叫传出,一道如涟漪般的波浪荡漾开来,内中家具皆是被这无形大力揉搓,顷刻化成粉屑。
猛袭而来的赤明刀光迎上这荡漾波浪,也是同那些家具般形体扭曲一阵,虽是攻势暂缓,可也仅仅只是刹那就听外间何秋明一声大吼:“破!”
随着喝声,那原本来势衰竭的刀芒重新一阵亮起的猩红赤光,阻碍前路的无形波浪荡涌间,便如豆乳肉脂般被轻易切开。
地上的灰影正欲躲闪,却见一道不知何时盘亘外其背后空门处的赤光一疾,于刹那间洞穿灰影。
灰影被赤光洞穿,刹那发出一声不甘尖锐吼叫,随之诸多奔赴来的赤光刀刃全数淹没其身,随着一声闷响,灰影化作烟气,消散一空。
何秋明踏着满地狼籍走进,先是凝神望一眼灰影消散之处。确认其已被诛杀后,这才四下观瞧起来。
“果真是野怪异神!”
瞧着内里居室桌子上摆放的狐头人身木雕,何秋明眼神一定,手上赤光一落便要将之消去。
可下一刻,便看那小巧木雕仿若真人般冲着他呵呵一乐,木雕抱着小碗冲他宛如胜利般晃了一晃,随即似是泡影般碎裂消散,仿佛从始至终皆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