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擦黑,本该是万物沉睡的时刻,突来的匆匆脚步与火光,却是打破了本该属于睡梦的安宁。
被那一声划破夜空的惊叫吵醒,周遭的邻居哪里还能睡得着。
看着那被衙役官差牢牢包围的院子,他们不住的窃窃私语间,还时不时搓了搓自己,被夜风吹拂,正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
“……………”
“打更的老丁头发现的……”
“听说王老二家的媳妇那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
“老丁头说,那里面那个惨哦,到处都是血!”
“你说这好好的两口子怎么就……”
望着那些环聚在四周,始终不肯离去的百姓,官差衙役们也曾有过把他们驱赶开的心思。
但劝了半天,这些人却是锲而不舍的守在这里。但要因为这点事动刀子吓人,显然不值得。
见人赶不走,衙役们索性也就不再多管,只是牢牢把着院门,不让闲杂人进去。
中门大开的院中,几声隐约的呕吐,在墙角一侧起起伏伏。
在接到报案飞速赶来后,差役们一脚踹开木门,顺月光望着那里面的血腥,便忍不住的呕吐起来。
甚至有那么一个胆小的,还在后悔自己闲的没事干,跟来干嘛?守在县衙里待命,不是更好?
那一屋子的血腥,实在是太蛰人眼球了。
陈捕头抱着肩膀斜靠在砖墙上,但环抱在一起的双手微微颤抖,直接暴露了他此刻内心,并没有同表面看去,那样镇定。
那厨房里的景象,他只瞄了一眼,便差点忍不住当场吐出来。一片片的血红,在他看来,只能用“凄惨”两个字形容。
“周爷,怎么样?”
望着自厨房木门内走出的矮小老者,陈捕头连忙迎上去,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见这位在衙门待了半辈子的老仵作,脸色煞白并扶着墙根,低头便是一阵猛烈的呕吐。
“我说陈爷……”
老仵作周爷接连呕了几次,直到把胃里的东西全吐个干净,他这才罢休,颤抖地弯起了那本就不算挺直的腰杆,颤颤巍巍望向面前的捕头。
“老头子我,在清水县干了一辈子,杀人分(尸)的也见过不少,但像做到这种程度,真是头一次见!”
“更邪门的是,这两个死者嘴里、(肚)子里全是自己的(肉),就好像他们把自己活生生的吃了一样。”
“最恶心的就是,那肉全是熟的,是他们自己点燃了灶火,铁锅烧熟之后,一口口吃下去的。”
老仵作说话间,浑身颤抖着,显然是不想再回忆木门里,那仿佛人间炼狱般的诡异场景。
看着老仵作这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陈捕头自己可也不敢往那木门里看一眼。
鬼知道,刚刚他踹开木门,看到那迎面的血腥画面时,是怎么忍住没有屎尿齐出的。
此刻在听仵作,这般详细的叙说里面的场景画面,他也是只觉得胃中一阵翻腾,忍不住的一股呕意涌上嗓子眼,但狠狠咽了几口唾沫,好歹还是压了下去。
“这到底是怎么的了?先是那艘船,然后又是这王老二家,塔玛的流年不利!”
原本县衙门就因为那艘许家大船上面遍布的死尸焦头烂额,此刻又出了王老二家这样的事情,陈捕头只觉自己脑袋,现下隐隐发胀似乎要裂开了一般。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的死亡方式都显得那样诡异,就好像……这都不是人干的一般。
想到这个可能,陈捕头只觉得自己后背传出一阵酥麻感,冷风一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浑身已被汗水浸透。
“大人啊!您可要动作快些!”
“那鬼怪说不得,今晚还要做些什么……”
一阵夜风吹过,更令张捕头的后背,发凉起来。
而就在一大帮县衙差役头疼时,院子外的阴影中,一高一矮两条影子,正静静置身黑暗中,悄悄观望这满是血腥的院落。
………………
“这女鬼的煞气,太重了……”
顺着胡同里错落的阴影,陈月曦一路脚步飞快,渐渐离开王老二家所在的街道。
当跟在身旁的墨卢,发出一声低沉的犬吠,她这才停下脚步,微微喘了口气。
“先是那帮抢了舅舅的强盗,再加上今晚的王老二夫妇,这女鬼身上的煞气越来越重,怕是没什么理智存在了。”
陈月曦回头,目光凝望间,鼻尖似乎还能自风中,闻到那么一丝的血腥味。
对于陈王老二两口子的死去,她心里不是没有触动,但作为前世一名看惯了生死,情绪已经麻木的医生,心理素质比常人好了不知多少倍。
将脑海里,老乞丐灌输给她的修行常识细细整理一番后,对于这个光陆离奇的世界,陈月曦已经不再陌生茫然。
这个世界,有飞天遁地的修行者;有为所欲为的魔;有自生灵慧拜月吐纳的妖;有死而不散执念存世的鬼。
现在出现清水县的这个,就是执念不散顽强留存在世间的鬼。
按照老乞丐给的修行常识介绍,鬼怪一类的家伙皆是自带煞气容易影响神智,一旦杀身害命见血之后,身上怨气、煞气增加,理智很快就会被磨灭。
出现在清水县的这个,来自楼兰的女鬼,一路上已经杀了三十多名强盗,身上煞气肯定暴涨。
在来王老二家之前,陈月曦偷偷去过码头,通过自己这双特别的眼睛观察,发现整艘大船遍布灰黑色的气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