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小巷内,望着面前空荡荡的石板路,陈月曦伸手摸了摸额头。
不断回忆老乞丐刚才走前,那几句或是提点或是劝导的话语。
这算是考验吗?
生死有命,修仙修己,这是一个过来人的感悟?
想着方才老乞丐离开时,那脸上意味深长仿佛在回忆什么的神情,她就知道,这人也是个有故事的。
感受脑海里,那凭空多出的一大段文字。
只读开头一段,陈月曦就明白,这是老乞丐给自己准备的,修行入门常识。
“这修仙问道的,都是这样风风火火吗?”
对于老乞丐这非常粗暴的,囫囵个塞进脑袋里的一大串文字,开始还不觉得,此刻陈月曦只觉得头痛,眼前有些发黑。
这得道高人也毛手毛脚的,真是……
伸手按压头顶穴道,缓解头脑酸涩的同时,小心翼翼的把大篇幅文字拆分开,一字一字去慢慢梳理规整。
当读到内里一篇基础的吐纳法诀时,陈月曦不由得一阵恍惚,莫名之间,往日吟诵道经时的清净感,凭空而生。
“纳天地之清气,蕴周身百穴……”
“吐后天之浊息,净心明神识……”
“吹嘘呼吸,吐纳顾新……此谓之寿矣!”
一呼一吸之间,陈月曦双唇紧锁,鼻间清浊二气交替轮转,周身渐渐产生一股微风,竟是吹的长发飘舞起来。
“汪!”
一直安静待在旁边,始终没有动作的墨卢,在第一时间发觉陈月曦身上的变化。
硕大的鼻子在空中嗅了嗅,确定那个老乞丐当真离开后,它悄悄走到自家主子脚边,静静爬伏下来。
伴随墨卢趴在脚边,陷入沉静。破庙里,就出现了很诡异的一幕。
衣袍秀美的少女,坐在与她身份格格不入的小巷一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全身衣袖与长发,伴着吹入的微风飘扬。
脚边伏卧着一只通体漆黑的大犬,全身油光水滑的皮毛,在风中,被吹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浪。
一人一犬,就这么静静的杵在陈府侧门后的巷子内,一动不动。
而与此同时,清水县的一处深巷内,刚从酒坊醉醺醺回来的王老二粗暴地推开家门,踉踉跄跄地走进屋中。
“该…额!该……该死的!”
半睁开又满是通红血丝的眼眸,模糊瞅准了木床所在,一把就给自己扔在上面。
“今……今天……天呃!点子真背……”
不断打着酒嗝的同时,王老二嘴里不停嘟囔着“今天又输了,钱没能捞回来,明天一定要回本”,这类的话语。
王老二家的房子独门独院,是一处四合院样式的宅子,光从这房子和屋里的家具摆设就能看出,这户人家原本也挺富裕。
王老二的父辈在世时,靠着开酒楼,钱财赚了不少。
几年前,王老爷子也过世,王老太太更是很早就去了,家里就剩了王老二和他媳妇两口人。
但老话说得好,家中出孽子,金山银山都能给败干净。
王老二这人,平时也不算是个懒鬼,最起码他知道挣钱养家。
靠着家里老爷子给留下的酒楼,他倒是日子也过得下去。但这他有个两坏毛病,好酒、好赌!
以前王老爷子在时,还能经常管教管教,但自从老爷子死后,王老二可算是顺心了,毕竟没人再能管他了。
原先酒楼的生意他还管,但到了后来,酒瘾大了,赌瘾更大,渐渐的酒楼上的事,他开始不过问,每天更多的,是出入酒坊和赌局。
家里的钱,眼看着每天一日少过一日,马上就要坐吃山空。
媳妇有时候,也因为这个冲他发脾气,但每次的结果,都是夫妻俩大吵一架,最后媳妇回娘家,不欢而散。
昨天晚上,王老二的媳妇儿就因为他喝酒耍钱的事,又吵了一架,最终气呼呼的收拾了衣服细软,直接回了娘家。
王老二本身也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依旧是出门喝酒、耍钱。
因着媳妇气的回了娘家,王老二索性在外面浪了一晚上没回家,直到今天中午,口袋里面已经空荡荡了,才醉醺醺的回来。
“这臭娘们,也不知道给我留口饭!”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缓过来的王老二,只觉得脑子嗡嗡的疼,肚子还饿了。
跑到厨房里想找点吃的,可揭开锅一看,里面空荡荡的,连根毛都没有。
在厨房翻箱倒柜一圈下来,除了一些葱姜蒜边角料什么的,王老二是一点儿吃的也没找到。
心里咒骂着自己那个破媳妇的同时,他伸手提上鞋后根,想去街上寻摸点吃的来垫垫肚子。
他才刚走出厨房,就听身背后有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
“你肚子饿呀?”
听着声背后响起的声音,王老二不由愣了。
转过头一看,就见厨房里一个披散长发的妇人,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你谁啊?”
他一夜没睡觉,加上又喝了不少的酒,脑子这个时候已经非常的迷糊。
按照一个正常人的想法,家里突然多出一个陌生人,第一反应肯定是进了贼。
但这个时候,迷迷糊糊的王老二,很显然是想不到那么多。
“你什么时候进去的?”
看了看被自己挡住,根本不能容纳第二个人进去的房门,又看看厨房里面,正抱着肩膀冲自己笑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