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姿态安逸而轻松，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在她说来都是轻飘飘的。
闻莺伸手去取帐勾，子夜文殊握住她的手臂，“我来。”
情随事迁，昔日恩爱夫妻，如今无名无份，闻莺都感觉到了这种尴尬的气氛，跟他一起坐在床边。
本就是阴雨天，屋里光线也很暗，闻莺虽然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但还是忍不住攥紧了袖口。
“你让我靠一下。”
她太紧张了，感觉还不如刚才在浴室把这件事给办了，子夜文殊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好些了吗？”
闻莺这才听到他杂乱无章的心跳声，还以为这人又变回以前的样子了。
“嗯。”
闻莺很相信子夜文殊说到做到，所以心态轻松，可她忘了，如今她补全短板，再也不会情绪失控。
但子夜文殊依旧受冰魄诀影响，何况，这是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她一如既往的深爱着他，跟他一样愿意倾尽一切。
羽扇轻颤，盖住了眸中的泪光。
子夜文殊与她十指相扣，闻莺也完全忘了之前的想法，就算世界要毁灭了，也得等等。
感受到闻莺的爱意，子夜文殊把放下帐子的事忘了个干净，“莺莺，这些年你有没有想我？”
他喘息的声音，喑哑又低沉，好像带着无限悲伤，不是好像，闻莺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悲伤。
相思有多苦，也比不上闻莺对别的男子另眼相待来得的心殇。
子夜文殊不可控制的想到了他捏碎的，扎得他满手鲜血的留影。
闻莺自然也看到了他神魂里的记忆，原来在外人眼里她是这个样子？怪不得尔雅来提醒她做好打算。
她自己看都觉得，这抬眸一笑，实在是名花倾国两相欢。
闻莺干脆让他感受一下她当时的想法。
孟河泽拿出这件宝贝的时候，她只觉得它好看得很，听他介绍这颗颜值与实用并存的珠子，越看越喜欢。
尤其是这上面汇聚的云烟，刚好可以拿来寄托幻象，填补了她幻术容易被看破的残缺。
它还会感应到离它最近的人的想法，这玩意有意思呀！要是琢磨透了，妙用无穷。
这一次，子夜文殊清楚的看到上面的白色的云雾有了云中李的模样。
被她吹散，散碎如雪飘到殿内化作浮云，殿内的屋顶柱子都消失不见，滚滚云海托着众人直上青云。
罡风烈烈，四周景色为之一变，化作漂浮的仙人洞府，奇珍异兽不时飞过，一群彩衣仙子降下云头，走进殿中，娇声道贺：“恭祝各位道友早悟大道。”
云遮雾绕间，彩袖飘飘，兰指纤纤。
腰肢曼妙，旋转的裙摆如花绽放。
正经的宴会，门人弟子跳舞太跌份，请舞女又没格调，闻莺一边听歌赏舞，一边在心里兴致勃勃地琢磨下一个节目。
直到尔雅传音提醒她失仪了。
草，闻莺心里暗骂一声，收起散漫的样子，假装什么都没发生，重新坐端正。
忍不住喝杯酒解解愁，要一个无法无天的人在重重规矩里生活，简直要了她的命。
一曲又一曲，一舞又一舞。
绝色天娇、游龙戏凤、花团锦簇、回风舞雪……有蜃珠增幅，什么大场面她都能幻化得真真切切，越玩越起劲。
要不是尔雅提醒她时辰不早了，她还想玩个通宵，跟大家一起追个舞台剧。
今日大典，宾客如云，尔雅时刻注意她的言行，心都快操碎了。
掌门深受门人弟子仰慕，不光是她修为高深，爱护门人，还因为她心胸宽广跟男子没区别。
但这些不能让外人看到，她已经维持不住好仪态了，还是赶紧散席吧。
闻莺觉得她说得有理，意犹未尽才让人牵肠怪肚呢！以后她卖起留影来一定火爆。
果然，众人都恋恋不舍，偏偏不好意思开口让她继续，闻莺找的借口也天衣无缝，她也是真心累了。
思绪万千里，子夜文殊清楚记得她的一个小念头。
意犹未尽，这个词没人比他更体会深刻。
神魂交融之感有多销魂？世间极乐有多让人心旌动摇？
因为怕伤害到闻莺，子夜文殊一再克制自己的欲望，夜夜欢好都意犹未尽，这种渴求宛如成瘾，无法自救。
在闻莺离开的日子里，他想她想得几乎心碎，想得连呼吸都扯着疼。
沉浸在她欢快的情绪和记忆里，子夜文殊无视闻莺让他停下来的声音，闻莺也无力反抗，渐渐失去感知。
神魂敏感它不是病，反而有天大的好处，她能有今天全靠它。
闻莺在仙音门也找过这方面的记载，甚至去看过医修，还认识了一个好友，只能期望以后修为高了会好起来。
子夜文殊狠狠咬在闻莺肩上，恨不得把这个狠心人一块块吃下肚子里去，让她到处招摇。
神魂里的记忆如同身临其境，多的是在她身上停留的视线，子夜文殊清楚地看到他们眼里的惊艳。
他知道她是什么样子，留影里，捻着酒杯，倚着案几，微弯的眼睛如浩瀚星海。
举手投足的风度，更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超然。
闻莺轻佻地在心里嘲笑那些看着仙子失态的人，想让幻像再去逗逗他，好看看他们更加不堪的表现。
身心餍足之后，子夜文殊回笼思绪，撑起身子看她。
闻莺眼尾泛红，一身香汗淋漓，柔嫩的肩颈处满是深深浅浅的齿痕。
斑斑点点的鲜红色，似是凌虐地脆弱感让他心里又有些异样。
指腹轻触在伤痕上，闻莺已经昏睡，一点反应都没有。
闻莺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开心。
她总能找到让她开心的事做，她本就情绪变化快，悲伤也快，高兴也快。
只是，这些年无尽的寂寞与相思怎么能只让他一个人受着？
子夜文殊用了些力按了按，终究舍不得罚她，低头亲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