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慕义能睁眼看见,他一定会躲在甜酉禾的身后,津津有味地看“奥特曼打小怪兽”。
只是这众多的“奥特曼”未变身还是人类,这怪兽也并不小。
青圭也来了,现在的他换回了女装,大家又都不认识他了。
甜酉禾精神恍惚,他将林慕义抱在怀里,用那些树木垒了个“楚河汉界”,高而厚的树墙遮天蔽日,旁边的战斗他是一点不理,只要不干扰到他的林慕义,他便什么也不理。
余玄清不得不在刑雾的不断叮嘱中振奋精神,她现在不能只顾着林慕义,她有她的职责。
“你去帮忙,小溪的事有我,你快去。”刑雾推着余玄清出去,让她加入战场,因移动的大功德。
“小溪…….”刑雾飞过树墙,甜酉禾在用清水和棉布擦拭着林慕义身上的血。
青圭正扒着林慕义的衣服,身旁放着各色的药膏药草。
“死马当活马医,”青圭对刑雾说,“你也来帮忙。”
刑雾点点头,她也没时间没心思去询问自己身旁的女子是谁。
甜酉禾擦拭着林慕义的每一处肌肤,因为没有一个地方是不被鲜血附着的。
林慕义身体轮廓飘着一层光,那光是甜酉禾眼睛的颜色。
他露出了自己的耳朵和尾巴,浑身散发着邪气,方圆十里的草木都开始枯萎……
青圭也不想劝甜酉禾了,因为他也劝不动,换作是自己,自己爱的人这副濒死模样,只怕他已经痛哭流涕捶胸顿足,甜酉禾只是释放些邪气露了原型,已经很不错很冷静了......
“你不是说不疼的吗!”林慕义在梦里与上玄相遇,他气得跺脚大吼,“骗子!神棍!骗子——!”
“是不疼呀,”上玄不好意思道,“你……你现在不是睡着了吗,诺,是不是不疼了…….”
“感情你说的是这个不疼呀!”林慕义真想掐着上玄的脖子晃他的脑子,让他也疼一疼“那我等会醒来不还是会痛吗!混蛋!骗子!”
“不会不会……”上玄急忙辩解,“你的身体自己就会好了,我给你的绒毛一是带你去找黄温腾,二是将你身上的赤璋剑赤璋心全都融进黄温腾体内的诱发他的邪气,三就是救你的命。”
“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上玄笑了笑又补充道,“哦,是你的身体不会有事的,不会疼,还没到死的时候呢。”
“我是没事了,那甜甜呢?”林慕义翻了个白眼,“我被你弄得无语死了,甜甜看我伤成那样一定担心死了,我恍惚间听见他叫我了,一定是叫得很大声所以我在梦中还能听见的。”
“没事啦没事啦,”上玄依旧笑笑道,“这就当是他失去你之前的演练啦,你确实是要死了,只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几天后。”
“这是什么地狱笑话……”林慕义叹了口气,接着问,“那我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上玄挠头嘻嘻笑道:“不知道哦,身体恢复好了就醒了吧。”
“啧,”林慕义又是一个白眼,直接席地而坐,一手撑着下巴,撇着嘴盯着上玄。
“别这样嘛,”上玄拿着拐杖跟林慕义坐一块,“就当陪我说会话不好吗?你就那么急着回去?放心吧,酉禾他有分寸,知道你死不了会安心些的,你别操心他。”
林慕义嘟囔道:“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该说的都说完啦。”
上玄笑笑说:“要不要看看你的仇人是怎么死的?”
林慕义转过头去看着上玄嘻嘻笑了两声,然后又恢复那冷淡脸:“不要。”
上玄说:“哎呦,你别拆我台嘛~”
林慕义学着他的语气,冷漠的脸,轻浮的口吻:“哎呦~我就要拆你台嘛~”
上玄被林慕义逗得欢,掩嘴哈哈大笑,笑了有半晌喘匀了气才正经点:“说真的,你真的不想看黄温腾怎么死吗?”
林慕义说:“神经病,你是神仙我是神仙?神仙不是慈悲为怀的吗?你怎么那么想看杀生之事呀?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不想看,你要看你自己一个人看吧。”
上玄说:“我也不喜欢打打杀杀呀,只是这黄温腾的事跟严颜岩有关,他是你朋友,也是咱们计划的一员,怎么?你不想知道他的事吗?”
林慕义有些心动,犹豫道:“可我不喜欢血腥的事……”
上玄说:“那我们就只看严颜岩,如何?”
“你怎么又关心起颜岩了?”林慕义问。
“因为顾襄是他的好友呀。”上玄回答。
“哈?”林慕义咳嗽了一声,脸上是疑惑,又问,“你又知道顾襄了?因为顾襄所以你要关心颜岩?哈?为啥?”
上玄说:“因为顾襄是可塑之才呀,这可塑之才要是还没开始塑就落在某人手中不愿出来了可就不好了,不是吗?”
“是什么是呀……”林慕义被绕糊涂了,挥了下手,敞开两条腿摆烂坐姿,又摸着自己脖子上的项圈百无聊赖,“我什么都不想理了,你能在你的梦里变出一张床给我躺躺吗?坐得屁股疼。”
上玄说:“还不是你太瘦了,屁股都不长肉所以才坐一会就觉得疼呢,我这梦里呀只能变出水,其他的就变不出来喽。”
“好弱,”林慕义嘲笑道,“那你还问我要不要看严颜岩,怎么看?你连张床都变不出来,难道变床比人难?你还能把严颜岩变出来?”
“说什么呢?”上玄拿起自己的拐杖点了两下地,赫然间,两人的眼前开始冒烟,水雾形成屏幕,正在“直播”严颜岩那边的情况。
“好家伙……”林慕义有些吃惊看着“屏幕”,严颜岩的睫毛都看得根根分明,他不禁用着怀疑的眼神看着上玄,“你说,你是不是还用过这东西看过我?或者看过甜甜和青圭他们?嗯?”
“嘻嘻,”上玄直言道,“这长辈关心晚辈不是应该的嘛,我自然看过……”
“好你个……”林慕义咬牙切齿,但又不得不收起自己的脾气,“你知不知道这在我们那个世界叫做侵犯隐私呀,是犯法的,你个神仙怎么可以犯法呢?坏死了。”
“哪有嘛,”上玄委屈起来,“我就只看过你们过得好不好,我很忙得嘛,也不是经常看的,你们要是在做什么隐私的事我这‘雾幕’是不会显示出来的,我很有底线的,不要随便怀疑我的道德。”
林慕义哼了一声,表示怀疑不信,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上玄说的“雾幕”上,看着严颜岩的报仇。
黄温腾已经变成邪兽,没有意识,只有本能,面对危险便提防反抗,反抗不过就是个跑。
余玄清负责用白绫拉住邪兽的去路,宣和的弟子则负责降服。
从眼睛、从鼻子、从嘴巴…….
他们像是在攻击,从邪兽的各个部位出击找其弱点击毙对方,又像是在分割,庖丁解牛。
攻击这个部位能损耗邪兽的耐力,那就是一份功德,又或者应该攻击……
大宗主只是下令让弟子上前发挥自己的能力降服邪物,而三宗主是带领的同时捡漏…….
这是他惯有的技法。严颜岩很了解他。
宣和三宗主无名无姓,在蛮荒地只有最上等的人才配有姓名,一般百姓只有一个称呼,这称呼都不能说是名。
宣和三宗主的称呼是闻。
他在倬伟庄囤得不少钱财,寻得许多妙药,将自己那细短无大能的灵根上头薄弱无大才的灵力硬生生“拔高”到能入宣和的标准。
就是因为他的投机取巧,他要比别人更渴望功德和修为来不断修补他当初急功近利而对自己的灵根造成的不可逆损害。
哪怕他是用金钱和灵药抬高了自己的灵能,当初的他也是弱鸡,与旁人相比,不是选拔时偷摸下药耍点小阴招,就是靠着自己求邪灵得来的好运田忌赛马蒙混过关。
黄温腾算是他的恩人,当初他能摆脱行乞就是因为黄温腾可怜自己的同乡人在异域如此落魄而给了一锭银子助其翻身。
他是黄温腾的忠实簇拥者、追随者。
他甚至让自己跟黄温腾一个姓,姓黄,名闻。
在金钱的帮助下打听到黄温腾的归处跟上宣和,又费尽心思成为原来宣和三宗主的徒弟,短短几年便受其衣钵成为如今的宣和三宗主,与黄温腾平起平坐。
你不得不佩服他无比的努力与变态的毅力。
即使黄温腾偶尔出关与人交往并不怎么认得刚上位的他,他也依旧十分热忱堪比连生三女终得一子的老封建,把自己能给的东西能给的心意以各种奇奇怪怪甚至蹩脚的名义送他。
“奥特曼”大战小怪兽如火如荼,余玄清在帮忙,崚嶒和悯行也在帮忙,峨蕊和大宗主都是指导,观察着战场,提防着妖物闯到甜酉禾累得树墙去,那里有刑雾他们在。
严颜岩也在帮忙,或者说这个“忙”别有深意。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一名弟子说道,“它的弱点是什么呀,我们这样这攻那攻的也不是个事呀。”
“就是说呀。”另一名弟子附和着,周围也开始响起质疑。
黄闻听得烦闷,他也有些筋疲力尽了,确实这样没头苍蝇似的找不到弱点乱打是不行的。
你知道人的左右肩上各有三把火吗?
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在混乱声中夹杂着,却又无比靠近他的耳朵。
“攻其右手!”峨蕊突然大喊道。
宣和弟子听到峨蕊的话有些顾虑,余玄清他们倒是会意开始攻击邪物的右手。